回到路家,姥姥姥爷、妈妈和周天、妹妹都在,还有其他几家关系好的亲戚带着自家孩子来了,到处是人,热热闹闹。
听到刘助理的声音,路黎芝转头看了过来,没起身。周天和她妈都忙不迭地过去拉着路少延嘘寒问暖。亲戚们纷纷看过来,笑着打招呼。
路少延逐一回过招呼,最后看向妈妈,笑着叫了她一声。
她淡淡地应了,不冷不热地说让人打扫好了他的房间,让他跟孟啸春先把行李放上去,洗洗一身的风尘仆仆舒服点儿,再下来跟亲戚们聊天,差不多到时候就该吃晚饭了。
把行李箱暂且放到卧室的墙角,路少延环顾自己长大的这间卧室,长叹了一声气,扭头对上孟啸春的目光,笑了笑。
就这样吧。挺好的。大概已经是很好的结果了。
先后洗了澡,换了干净衣服,下楼去,正好赶上入席吃饭。架了两个很大的老派的圆桌子,男女老少混坐着,趁着快过年的喜气儿,不讲食不言的规矩,很有烟火气。刘助理本来把人接了送回来就要走,被路黎芝叫留下来吃了饭再走。
路少延和闺女被周天拉到路黎芝身边坐,一左一右夹着她,孟啸春和他则是分别坐在路少延和闺女身边咯。
这会儿的风向变了,席间好多人都在找路少延和孟啸春聊天。
甚至,主要是想找孟啸春聊。
路黎芝对外透过风,大意就是认了孟啸春这个儿、呃、儿婿。
今天特意把大家叫来,主题就是给他俩接风洗尘。
不少人猜测,以后孟啸春会被路黎芝安排到集团里担任重要职位。路少延确实是不顶事儿,女儿则还小,而孟啸春的能力大家都知道。
路少延拿起筷子,正要夹菜,周天招呼道:&1dquo;小延,你口味淡,吃盘子颜色浅的,都是清淡的。你妈特意叮嘱的。”
路少延怔了下,转头看了看妈妈。
她短暂地和他对视一眼,收回目光,和坐在对面的亲戚说起话来。
桌上菜盘的颜色有深有浅,路少延刚刚完全没多想,就以为是搭配或者今天菜多了、单套的餐具不够用而已。
没想到是这个原因。
他沉默了一会儿,忽的很轻地笑了笑,夹了一个浅色盘子里的菜,吃了一口,没吃出味道来。
那两年他抽烟猛,伤到了味觉,就算现在很少抽了,还是没恢复。他现在的口味和一般人差不多。
路黎芝心不在焉地跟人聊了会儿,一转头,看到路少延在夹深色盘子里的菜吃。她愣了下,留心观察,现路少延根本不碰浅色盘子。
路少延觉得哪道菜好吃,就会给孟啸春也夹一些。这人现在被他惯得特别娇贵,衣服不给搭好就乱穿,菜不给夹就基本只吃白米饭,完全是故意的。
但路少延挺乐在其中。
路少延忙于投喂孟啸春,没注意到妈妈盯自己。
路黎芝看了会儿,微微皱眉,叫了他一声。
路少延转过头来,眨着明亮的眼睛看她,等她话。
&1dquo;&he11ip;&he11ip;你不是口味淡吗?”她问。
路少延愣了下,目光有些闪躲起来,数秒后,讪笑了下,说:&1dquo;可能&he11ip;&he11ip;英国那边的菜太难吃了吧,口味有点变了。”
这个解释有理有据,桌上其他人听了就信了,纷纷笑着说起英国菜的经典笑话来。
但路黎芝总有点儿疑心,觉得并不是这个原因。
她没在这会儿打破砂锅问到底,只顺着话题淡淡道:&1dquo;那边要什么没什么,住够了早点儿回来。”停了下,说,&1dquo;你就做个木工、种点菜,哪儿不能做?啸春的工作在那边多不方便。”
众人听了这话,暗暗交换目光,各有心思。
路少延正想着怎么接这话,孟啸春说:&1dquo;他喜欢就好。”
路黎芝:&1dquo;&he11ip;&he11ip;”
路少延有点儿害臊,转头冲孟啸春笑了笑,在桌子下面轻轻推他一下,示意他不要人来疯!
但已经晚了,隔着几个位子的一个路少延的表妹已经开嗑,轻轻但没完全轻地惊呼:&1dquo;天哪!”
只有俩字儿,却抑扬顿挫。
众人:&1dquo;&he11ip;&he11ip;”扭头看她。
她默默地低下头,但眼睛倔强地上翻,定定地盯着路少延和孟啸春,模样怪吓人的&he11ip;&he11ip;被旁边的老妈不动声色在桌子下面拧了把大腿,这才不甘心地消停。
路少延轻咳一声,战术性喝了口旺仔,讪笑了两下。
赶紧结束吧这顿饭!他要跟孟啸春好好儿说说!秀恩爱不是不行,但不要在这种情况下秀!好尴尬又不能跑路!
路黎芝好想回怼一句&1dquo;喜欢的不一定就是对的,严是爱宽是害”,但想了想,忍了。
算了算了,周天说得对,路少延已经拉不回来了,现在做的一切都只能是为了让路少延不离得更远而已。
最终,她说:&1dquo;看你们自己的想法吧。”不甘心地加上一句,&1dquo;什么时候想回来了,就回来。”
路少延乖巧地应了一声。
路黎芝的目光从路少延移到孟啸春的脸上。
孟啸春轻轻地点了下头。
吃过饭,大伙儿聊了会儿,见时候不早,纷纷告辞。没多久,人就都走了,佣人收拾着楼下残局,主人家则上楼洗漱,准备休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