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路往里走,现一处花海塌了下去,花茎也被折断了几支,猜测便是球砸到了这里,再低头往下一看,果然是一个足球,阮思歌躬身把球够了上来,抱在手上时心里也满满的成就感,回头问喻美晨,笑道:“是这个吗?”
喻美晨接过球,开心极了,“是这个,谢谢漂亮姐姐。”
严远帆也松了一口气,连连道谢。
从花海淌回去的路上,俩小朋友也不怕了,先领着往前回,打头阵的阮思歌反而成了队伍里最末,谁知三个人刚走出一步,正头顶突然传来男声,带着调侃:“小调皮蛋们。”
他一出声,阮思歌便认出来了,想着一路走过来估计踩了不少的油菜花,心里一激灵,往楼上看去。
初春还有些冷,他却早早换成了白色短袖,简单又利索,一头干净的碎,逆光中那面容更秀气了几分。
阮思歌心底那股熟悉感又来了。
喻美晨抱着球笑着喊了声哥哥,严远帆也笑。
夏倦书嘴角扬着笑,对阮思歌道:“明天抱着琵琶来找我看看情况。”
阮思歌一愣,刚想问怎么突然改主意要看琵琶了,夏倦书已经从二楼离开。
出了油菜花海,喻美晨对阮思歌的崇拜更深了,星星眼亮晶晶望着阮思歌,夸着漂亮姐姐可真勇敢,最后两人一路护送她回到民宿。
小镇没什么夜生活,八点以后周遭便安静下来,阮思歌拿出琵琶又擦了擦,才上床入睡,一夜无梦,难得的好睡眠,早上是被鸟叫声喊醒的。
民宿早餐简单朴素了许多,红豆粥,一碟萝卜干,白煮蛋和蒸饺。
阮思歌随便吃了点,换了身轻便的衣服,便抱着琵琶去了夏倦书家,临出门前王瑞华还给她打气说这回一定能修。
她不知道夏倦书家另一道门要怎么过去,只能又再次闯昨天的油菜花海,到门前后,敲了敲门。
敲了几声后,里头没人应。
阮思歌踮起脚走到墙角往里看,这回却困难了许多,冬季光秃秃的梨树,此时已抽芽生叶,绿叶掩映着玲珑小巧的白花,遮了大半的院景。
无奈,又回去敲了敲门,大声冲里喊他名字。
几分钟后,夏倦书终于听到动静,从屋里出来给她开了门。
阮思歌敲门敲得手都疼了,在他开锁的时候忍不住怨他,“你这是刚起啊?”
咔嚓一声,锁开了,夏倦书迎她进来,手放在门边,干活的手套都没摘,冲她笑道,“你看我这身像是刚醒吗?”
“今天天气好,刚刚搬了一批面板到二楼去晒。”
阮思歌一看,只见他身上还穿着灰色围裙,围裙前的布兜往下坠,依稀能看出工具的痕迹和重量,手套有些破烂,但整体一身还挺干净,身上一股轻微的木屑和漆油味。
“进来吧。”
见她小心翼翼探进来后,夏倦书关上了门。
阮思歌一进来才知道这里面别有洞天,实际的面积比她猜测还要大上许多,院里蔬菜瓜果一应俱全,恐怕只要米面足够,在这待上一个月不出门都可以。
围墙下种满了树,树丛围住三面墙,除冬天叶子落了之外,只怕平日里只能从正上方看才能看到院景,院里有四排沟渠,内里种了不少东西,都刚刚萌出芽,用薄膜盖住,底下的土壤浓黑,似乎最近刚浇过水。
院里还有葡萄架,蔬菜瓜果一应俱全。
夏倦书工作室在右侧间,门还开着,他直接领着阮思歌走了进去。
阮思歌小心打量了几眼,只见他这屋里后面和右侧的墙都各开了两扇窗,最上面的窗开得极大,下方则是开了来透气,光透进来,一派明亮,也没什么朽木或者浓胶味。
墙后有一书架,上面摆了些木材和工具,包括她常见到的各种琴头,覆手,或者品相等等,还有一把锯木机。
正对门有一张书桌,上面放了一把红木如意头琵琶,面板已经铺好,品相还没弄。
夏倦书带她到工作室另一张长方桌上,上面放了几个琴身,他挪了几把到另一侧木架上,给她勉强找到一个稍大的空,拍了下,看了看她一直背着的琵琶包,轻声道:“琵琶拿出来吧。”
阮思歌把包拉链拉开,从里头抱出琵琶,横放在桌上。
夏倦书粗略扫了一眼——这是把牡丹头老红木琵琶。
样式挺老的,也有简单修复的痕迹,他走近上手拿了起来,摸了又试。
琴体变形严重,而且琴头也不是她说的那般歪掉,而是里头的木直接半断掉,五弦断了三弦,面板中间一个大洞,背板划痕严重,漆也掉了许多,看得出来,使用痕迹颇重。
阮思歌看他皱了皱眉,心下忐忑,上前小声问,“还能修好吗?”
夏倦书没立即回答,转头问她:“毁坏程度有点严重,不知道你对于修复有没有其他别的想法。”
“你是想完全复原还是要进行一部分改进?毕竟有些样式和制作工艺现在已经被淘汰了。”
阮思歌不想改进,要论改进后的样式,她家里有好几把琵琶,并不是什么稀罕物,且她不打算弹琵琶了,还是想沿用过去的样式,日后放着也是个念想,便回答:“沿用过去的吧。”
夏倦书把琵琶放下,回她:“九成的把握,不难。”
“不过我手边还有田田和师丽姿订购的琵琶,正在收尾阶段了,你的琵琶大概要下周起开始修复,估摸着时间最少两周,不知道你能不能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