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这么久?”
康泽又敲了两下:“没事吧?”
好不容易酝酿出来的气氛被打散了,两人都被铃声和康泽弄得有点烦躁,时间一秒一秒溜过去,粗||重的|喘||息终于逐渐平静。
“我先接个电话,”
宋玉风扯下了凌乱不堪的领口,深吸一口气,从他双臂间钻出来。
“好,”
任南野手掌还撑在墙壁上,他狠狠咬住后糟牙,勉强抗住那阵还在身体里流窜的余韵。
潮红慢慢从宋玉风的耳垂散去,显现出冷到极致的白,就像只要灯光亮起,他们就会自动回到上司与下属的关系,清冷又疏离。
方才不为人知的欢|愉仿佛从来没有存在过。
任南野暗自冷静了好一会儿,转过身。
宋玉风脸色不对劲,他举着电话,眉目间异常阴冷。
“出什么事了?”
任南野问。
“老何打来的,”
电话挂断,宋玉风面无表情地说:“鼎奥撤资了。”
第11章公关危机
其实何安忆的电话还说了一件更重要的事,《飞跃极限》录制期间突事故,一名演艺圈的演员在参加5oo米的冲关挑战赛时突然猝死。
这演员名叫沈墨,两年前参演了一个古装偶像剧,剧情中庸,但人设十分讨喜,他从无人知晓到拥有一个十万人气的粉丝后援团,只花了短短一个月时间。
电视播出后,人气越累越高,成功挤进了流量明星的队列。
沈墨出事的消息不胫而走,他的粉丝乌泱泱齐聚一堂,掀起了一场网络大战,强烈要求韶坊台出具道歉声明,并且承担相应的法律责任。
韶坊台不露面不道歉,激怒了“民愤”
,不过一天时间,本来只是粉丝乱战,现在加入了不少路人,舆论形势一边倒,事件酵到了一定的程度。
内部一片乱麻,所有跟《飞跃极限》有关的策划、编导、制作、后期都忙得焦头烂额,像一窝热锅上的蚂蚁。
秦逸眼眶都熬红了,他坐在那张价值三万五okamura办公椅上,却没了平日的儒雅,焦急地察看各大媒体极尽渲染的报道,等着宋玉风。
“哎玉风,你可算回来了,”
秦逸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慌忙到撞上桌子腿,他完全失了平日一台之长的风度,头凌乱,黑色西装的前襟染了一块不大不小的咖啡渍,看样子早已干透。
秦逸有严重的洁癖,这样都没去处理一下,足以见事态的严重性。
“现在情况怎么样?”
宋玉风倒是冷静,手里拿着一张厚厚的信封,他从容不迫地脱下大衣外套,挂在衣帽钩上。
“已经让公关人员尽快处理了,但网上形势不好,估计还得闹一阵。”
秦逸双手成拳,掐得指节泛白,他又气又懊恼地说:“真是不凑巧,偏偏这个节骨眼出事。中宣部的年度标杆单位还没文,再这么下去,十有八九要泡汤。”
秦逸着急不是没有道理,韶坊被中宣部提名了标杆单位,但是正式的表彰还没下来,媒体圈最怕重大舆情,网友一人说一句,吐沫星子能淹了电视台。再说标杆单位不容小觑,一个荣誉头衔关乎着台里三四千人的年终绩效和奖金,所以这件事情棘手,其实是棘手在这里。
“我看未必,”
宋玉风不紧不慢地抽出一张湿纸巾,递给秦逸,用眼神示意他擦擦。
“怎么说?”
秦逸接过纸巾却没动作,看着他。
宋玉风接着说:“网民大部分都是不明真相的人,现在对电视台口诛伐不过图一时鲜,这档子事交给公关部,他们比我们懂怎么打舆论战,至于法律纠纷有法||政部抵着,剩下的只要我们拿出应有的诚意,该怎么道歉就怎么道歉——”
“道歉?一旦道歉就等于默认沈墨的死是电视台的责任,”
秦逸出言打断他,拧眉道:“不行,太冒险了。”
韶坊台不公开道歉还有一个原因,沈墨的尸检报告还没出来,只有确定了死因,才能拟一份最好的公关文案,贸然道歉说不定会给电视台招致更负面的影响。
“置之死地而后生,”
宋玉风说:“观众最想看到的不是真相,而是态度,您给一个态度不就完了么。召开闻布会,用词诚恳,声泪俱下,承诺一定按照相关律法担负赔偿金额,稳住舆情再说。”
秦逸暗忖片刻,心里有了一丝动摇。
“一个闻点的狂欢只有三天,或者更短。要不了多久就会被更劲爆更猎奇的事掩盖。观众并不在乎真相是什么,也没有愿望去了解,他们最擅长的事情就是遗忘,”
办公室悬挂着一盏水晶灯,色调偏暖,投映在宋玉风眸里的光点却显得冰冷,他话语里不掺杂任何情绪:“况且,公开道歉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反正最后都会被忘记。”
纸媒和电视媒体走到了一个落寞的时代,在各式各样的媒体冲击下,信息变得零散、碎片化,人们更倾向便捷和高效,一本书只看简介,一部电影只看剪辑,妄想用最少的时间获取最多的知识,记忆越来越短暂,遗忘就成了所有事物的结局。
这些秦逸都明白,但他想了想,仍然不放心的问:“那中宣部那边。。。。。。”
“台长,如果韶坊台凭一己之力稳住这次的舆情,您觉得中宣部会怎么看?”
宋玉风侧,含情眼睨着秦逸,笑了笑。
倘若韶坊能够化解公关危机,在上级眼中无疑是功过相抵。既展现了电视行业主动承担社会责任的一面,让上头的人看见电视台的应急能力。加上今年韶坊的收视率独占鳌头,三期闻专题被通报表扬,说不定依然可以保住标杆单位的荣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