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很想哭的好么?
他虽不是那等以貌取人的愚昧之人,可这世间谁人不爱漂亮的东西和人儿?
楚韶曜到底还年轻,嘴上说着不在意废腿里的灵智究竟是邪祟,还是精怪,抑或就真的是神仙,可暗地里都快将各种神话传说给翻了个遍。尤其是前朝五陵先生著的那本《志怪奇谭》,这些日子都快要被他给翻烂了。
少年怎么可能不慕艾?
连董存那等一无是处的弱书生,都有仙女秀娥为他奋不顾身。那,那他楚韶曜呢?
虽明知不可能,可楚韶曜的内心深处,到底还是隐隐约约存了一丝不为人知的妄念。
尽管废腿处处都流露表现成一名男子的特征,譬如熟悉只有大晋男子才会喜好的蹴鞠,对许多事物的见解也透露着男子特有的气概,更是写得一手只有男子才会惯用的豪迈辛公体。
但是,万一呢。
万一就是个,小仙女呢。
理智归理智,可就不带他楚韶曜在理智之余,悄悄摸摸地在内心深处替自己保留一份浪漫幻想了?
他虽然双腿有疾、相貌可憎、命中犯煞,为世人所厌弃和畏惧,更被民间以他名号止小儿夜啼,从小到大逃不脱被人憎恶的孤僻命理。但是万一就有一名瞎了眼的女子不曾嫌弃于他呢?
万一废腿真得就是一名如花似玉的美娇娘,费尽千辛万苦地来陪伴他的呢?
可惜。
一切皆如梦幻泡影,终究都只是他的妄想。
废腿不但不是女子,还是一个满脸麻子的丑男……
难怪废腿对鲜花汤浴这类美容养颜、活血通经的东西那么感兴,可不就是缺什么就要补什么吗?
“别哭了。”
楚韶曜淡淡地开口,把玩着腰间的暖玉,心里略显失落,面上却丝毫不显。他拿出一副主人的架子,以长辈的口吻殷殷教诲自己的废腿:“好男儿志在千里,何必为这些情情爱爱的小事所桎梏?”
“经历得多了,你就会现,情之一字实在可笑。”
他越说语调越高,音量也渐渐变大,绮丽苍白的面庞划过一抹不正常的激昂红晕。也不知是在说给废腿听,还是在说给他自己听。
“有空为这些虚无缥缈的情愫而烦恼自伤,不如多思考怎么提升自身。正所谓你若盛开,蝴蝶自来。等你变得优秀,何愁找不到更好的人?”
“不如就将那个背弃你的人抛诸脑后,静下心来潜修进步。”
“他日待你功成名就和飞黄腾达,你就走到她的面前,狠狠甩下一句:昔日你对我爱答不理,今日我让你高攀不起!”
赵若歆:……
因了废腿回那所谓的“神龛”
里去了,楚韶曜便并没有像往常一样烧起火热的暖炕,再点上许多盆炭盆子。眼下他呆在书房里,四处门窗洞开,透着他所喜爱的冬日空气。
说完这些话,恰好一阵冷风从窗户里呼啸吹过,将书房梁柱上挂着的檐帘给吹得呼啦作响。别说是赵若歆了,就连楚韶曜自己都觉得有些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