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带刀的小子也找了个地方一坐,把那把逆纹刀抱着自己的怀里面,他一脸后悔的说道:
“我这个人天生苦命,师父说我是命里冲煞,天生就克父克母克兄弟克朋友。命种注定还有三次死劫,躲得过就能活下去,躲不过就会死,可能还会连累无辜的旁人一起死……”
“呵呵……”
夏知蝉闻言只是呵呵一笑,他转过头上下打量那个抱刀的傻小子,还没有来得及说话就听见对方说道:
“你别不信,我出生时难产,母亲舍了命才生下我,这是我命中的第一道死劫。五岁那年大旱,爹带着我逃荒,把最后的吃的留给了我,爹则饿死了,这是我命里第二道死劫……”
说到这,那小子不由得攥住了怀里的刀,低着头把脸沉在黑暗里面。噼噼啪啪的,是水珠砸在船底木板上的声音。
“我可没有说我不信,不如说恰恰相反……”
夏知蝉从右手袖袍里把赤红葫芦掏出来,他仰头喝了一口酒,借机把眼角快要涌出来的泪混着雨水滑落。
他站起身来,几步走到那个傻小子的面前,把红色酒葫芦递了过去,在对方有些诧异的眼神里笑道:
“来一口。”
“不了,你最好离我远一点,不然我可能会害死你的。”
那小子还往旁边挪了挪,想要拉开自己跟夏知蝉之间的距离。可没想到肩头一沉,回头看去就看见夏知蝉坐在了自己的旁边,还用一只手揽着自己的肩头。
“张嘴!”
那小子就感觉自己完全不受控制了,嘴巴不由自主的就张大了,紧接着就是一口酒液被灌入到了口腔之内。
“咳咳咳……”
他没喝过酒,从小到大甚至连几顿像样的饱饭都没有吃过,更别说喝酒了。那烈性如同小刀的酒入喉后,就像是被一匹烈马携带着冲了出去。
“喝了酒,咱俩就是朋友了。”
夏知蝉拍了拍那小子的肩头,毫不讲理的说道。
“咳咳咳,咳咳咳,你,你就不怕被我克死吗?”
那小子也是头一次见像夏知蝉这样奇奇怪怪的家伙,他咳嗽了半天,好不容易缓了过来,才问道。
“我呀……”
夏知蝉又喝了一口酒,他呼出一口酒气,伸出手指点了点自己的鼻子说道:
“我师父说我是七死煞命,也是克父克母克兄弟克朋友,命里有七次死劫……那问题来了,你猜咱俩做朋友,是你先克死我,还是我先克死你呀?”
“这……我不知道。”
那个傻小子挠了挠头,他实在是回答不了夏知蝉问出来的这个刁钻问题。他一时间有些恍惚,他好像也许可能从来都没有过朋友。
夏知蝉,好像是第一个愿意跟自己做朋友的人。
“南二,南方的南,一二的二。”
南二有些不自在,倒不是因为夏知蝉,只是因为他很少在别人面前介绍自己所以感觉有些不适应罢了。……
南二有些不自在,倒不是因为夏知蝉,只是因为他很少在别人面前介绍自己所以感觉有些不适应罢了。
“夏知蝉。蝉鸣而知夏至。”
夏知蝉又饮了一口酒,他有些许的醉了。听着耳畔河水拍打的交响乐,混合着风呼啸的声音,交织成一曲和谐的自然乐章:
“你这名字真怪。南二,男二。听名字像是坊间三流小说里面配角的名字,也不知道是哪个无良作者起的。”
“我姓南,在家排行第二。以前也是有名字的,只是不重要了。家里人都死绝了,就连救了我命的师父也死了。我叫什么也就不重要……”
南二笑了笑,眼神里却是沉淀着说不出来的痛苦。他曾经的那个名字不止代表着他自己,更是代表着他的家族,代表着沉淀了近百年的荣誉。
可如今家人尽死,家族覆灭,那个代表着家族的名字也就随着一起埋葬进了泥土里面。
“唉,你有没有觉着不对劲?”
夏知蝉歪在一旁,他看了看那边还在地上昏睡的那些人,忽然感觉哪里不对劲,可又说不出来到底是哪里不对劲。
“怎么不对劲了?你看看除了那个消失的摆渡老翁之外,哪还有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