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佑青不说话,只是将水瓶对着戴沅的脸倒下去。水流倾斜而下,淋了个满头满脸,戴沅眼睫扑散,备觉屈辱,但又实在口渴,忍不住张开嘴,甚至探出舌将唇周的水珠卷入口中。
到此地步,戴沅倒是有闲情笑了,“你准备做什么?”
“戴亦莘在哪?”
霍佑青垂眸问他。
戴沅压下心头的怒气,脸上的笑愈甜蜜,“我跟你说过了,我……”
他的话没说完,就看到霍佑青站起来,去冰箱里取了冰水。
这次霍佑青没倒在戴沅的脸上,而是掐着他的脸颊,用虎口压迫下颌,将整瓶冰水灌进了戴沅的口里。
戴沅喝不过来,一半的水顺着口角流出。没等他缓过神,霍佑青又开了一瓶水。戴沅这回不愿意再那么狼狈地被人灌水,主动张开口,喉结不断滚动,将霍佑青倒入他口里的水咽下,一边咽,一边用琥珀眼望着霍佑青。
若不看情景,还真算得上含情脉脉的眼神。他水光潋滟地弯了眼角,慢慢松开咬住瓶口的雪白牙齿,“原来哥哥喜欢这种,早说啊,我也很喜欢。”
话落音,却现霍佑青根本没把他的情态放在眼里。
霍佑青冷淡地丢开空水瓶,他不再理会戴沅,坐到沙上,用电视打时间。
仍在行李箱的戴沅深呼吸一口气,声音寒了几分,“你不是说不喜欢我哥吗?”
他以为霍佑青不会回答,可对方回答了。
“是不喜欢。”
戴沅仔细回想此次见面霍佑青愿意理他的话几乎都是关于戴亦莘,他最讨厌有人把注意力放在戴亦莘身上,而不是他身上。而霍佑青从没有正眼看过他。
“那你这是做什么?拿我泄愤吗?我哥的遭遇可跟我没关系。”
戴沅似笑非笑道。
霍佑青始终没回头,只用背影对着他,仿佛电视都比他有。
戴沅静等一会,现霍佑青又不答话了,再好的脾气就被激出火来,况且他哪里是好脾气,他不过是习惯用一张笑脸、用看似天真的眼神,来掩盖肋骨下的那颗黑心。
戴沅索性也闭上嘴,反正霍佑青不敢杀他。若他缺胳膊少腿,霍佑青也自然有苦头吃。
一时之间,两个人都安静下来。
霍佑青拿出手机回复了几条消息,他舅舅和舅妈他们都不知道他来到m国,还以为他在学校上课。他没特意想隐瞒,只是找不到理由说明自己为什么要来m国。
至于戴沅问他的问题——为什么要把戴沅带到这里来,他有自己的答案。
又过去一段时间,行李箱里的客人先耐不住了。戴沅咬住牙,又松开,把脸上的怒意换成笑意,“哥哥,我想上洗手间。”
自从被霍佑青说不能叫“佑佑”
,他便把称呼又换成了“哥哥”
。
被他叫的人没反应,戴沅只好又说一遍,可惜依旧没回应。戴沅重咬住牙,没坚持多久,再次喊起霍佑青。
到最后,他把“哥哥”
那个称呼都舍去,第一次直呼霍佑青的名字,“霍佑青,你听到我说话了吗?我想上洗手间!”
被喊名字的人侧过身,眼神懒懒地看他。戴沅对上这样的一双眼,胸腔的起伏更加明显,但他也知道现在不是置气的时候,只能露出柔软的表情,“我真的很想上洗手间,你应该也不想我尿在这里吧。”
霍佑青不吭声,可戴沅读懂对方眼里的意思。
为什么不呢?
戴沅这下子脸上彻底没了表情,“你以为这样羞辱我,我哥就能来找你吗?我说得很清楚了,我哥的事情跟我没关系,如果你想找到他,应该去找我父亲。”
可无论他说再多话,霍佑青始终不回应他,似乎已经成了一尊精致的雕塑。
本就是手脚被绑,被困行李箱而疼痛麻痹,现在还加上膀胱的隐痛。戴沅不得不咬住唇,手脚已经近乎毫无知觉,挣扎只会把手腕和脚踝处的伤口磨得更明显。
不知过了多久,戴沅又开始喊霍佑青,这次他的声音变成尖叫,歇斯底里地喊霍佑青的名字,挣扎地要从行李箱出来,把行李箱都在地毯上挪动了几下,但也只是几下。
套房的隔音很好,一点声音都没漏出去。霍佑青慢条斯理地用遥控将电视声音调大,直到尖叫声停了。
霍佑青的眼神终于从电视屏幕上移开,行李箱里的戴沅的表情从假笑、愤怒,现在转为失神。他愣怔怔地望着前方,好半天才转动眼珠子对上走到跟前的霍佑青的脸。
霍佑青衣冠齐楚,周身清爽,他能闻到对方沐浴过后的香味,然他被汗臭味、臊味裹住全身。戴沅从没有一次觉得自己这么丢人过,比起愤怒,羞耻感更浓,尤其他一直想将眼前人勾引到手。
他闭上眼不想再看霍佑青的脸,可对方却不然让他如意,他手脚的绳子被剪开,紧接着他被拖进了浴室。
戴沅手脚还没回血,没有力气,被推进浴室时就直接跌倒在地。他还记得自己变湿的裤子,蜷缩起腿想躲一躲,但霍佑青已经蹲在他面前,还用力扣住他头,逼迫他抬头。
“你不是问我想做什么吗?”
霍佑青声音很轻,“其实很简单,给你上课而已,好教会你以后别做恶事。”
他将淋浴打开,用淋浴头对着戴沅那张跟戴亦莘一模一样的脸冲。
冲到那张脸泛起红,脸的主人呛咳不已,他仁慈松开抓住戴沅头的手,站直身体,居高临下地将淋浴调成冷水,给人洗了个没有脱衣的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