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爷不迁怒不代表康熙不迁怒,崔蘅残了废了,康熙可不在乎,但要是换了四爷,蹭破点油皮他都能心疼死,就是如此的双标。
康熙虽也疼爱十三,但那时他和德嘉的关系已经出现裂痕,四爷却是在他和德嘉情意最浓的时候,在满心的欢喜与期待中诞生,除开太子,四爷是剩下的阿哥里唯一一个康熙亲自教养的皇子。
情深义重是真的,对德嘉的爱也是真的,但后来的分崩离析,相看两厌,也是真的。
德嘉去的时候,京城下了雪。
谁都没有从那年的凛冽风雪里走出来。
四爷护着崔蘅,只说是自己不慎惊马,被带倒在地,所幸身体并无大碍,望皇阿玛不必太过忧虑。
他其实知道马场生的事瞒不过皇阿玛,但他都这么说了,皇阿玛就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再追究。
崔蘅侥幸逃过一劫,在四爷修养的几天里,兢兢业业勤勤恳恳的伺候着,饭食汤药都是她亲自来的,不假于人。四爷本来是不让她做这些的,但是,是真的好吃啊!拒绝不了。
今日做的是粉蒸排骨,蜜汁叉烧,清炒菜心,一品豆腐和金钱口蘑汤,还有鸡汤小馄饨和蟹粉包子,崔蘅还灌了满满一大杯蜂蜜柠檬水,这是为了掩去中药的苦涩喝的。
四爷能面不改色的把药喝下去,但不代表他喜欢这个苦味。
“我只知道你酒酿的好,却不知你的厨艺也是一等的。”
他夹起一块粉蒸排骨,似笑非笑的盯着局促不安的崔蘅。
后院的女人为四爷洗手作羹汤的次数多了去了,所以崔蘅从来没有给四爷亲自下过厨的事实被淹没在府里女人们花样送到前院的饭食菜品的日常里,一直风平浪静。
直到四爷为救她受伤,她出于补偿心理,主动接过了伙食工作,然后就暴露了。
崔蘅讨好的笑,“府里那么多人给爷送,就想着也不差妾一个,您大人有大量,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妾现在这不是做了吗?就是,开始的时间有点,晚。”
越到后来,声音越低,她自己都没了底气,但仍妄图以歪理扭转四爷因她的不上心而产生的坏印象。
男人嘛,哪怕他不爱你,但也要求你爱他,装也得装出来!男人的心眼小起来,可不比女人大多少!
其实四爷是知道崔蘅对他不上心的,否则有德嘉的遗泽在,崔蘅的恩宠也不至于只能排个倒数第三。
除了崔蘅骚操作过多这个原因,剩余的就是因为她对他的不上心。
你都不在乎了,人家四爷也不会热脸去贴冷屁股,图什么呢?图当一个舔狗吗?!
四爷没再说什么,他自己都对崔蘅没用过几分心思,有什么资格强求人家对他上心呢?
道理他都懂,可心口就是堵的慌!他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之前即使知道崔蘅对他不上心,他也能无动于衷,冷眼相待,偏偏今日就格外郁懑。
崔蘅也看出四爷脸色不好,但她真的是无计可施。
她怼人的时候妙语连珠,能把人气到心梗,可让她去安慰别人,那就真的是要了亲命了!
她的安慰往往是火上浇油,伤口上再撒把盐,就没见过嘴这么笨的!
毒舌毒多了,好话也带着毒,没救了。
这种时候,还是从小伺候四爷的苏培盛更有办法。不用崔蘅使眼色,苏培盛自个儿就上了,总不能让四爷独自生闷气吧?那还要他们这些奴才做什么用!
“奴才听说达尔罕亲王王妃亲自做了东,举办了骑马比赛,福晋格格们也可以参加,不少阿哥和大人们都去观看了。”
“爷也修养了几天,不如看看这个比赛,当做散心了”
苏培盛谨慎的出了主意。
崔蘅在一旁猛点头,她和四爷实在是没有共同话题,能说动四爷去看比赛,她也就能松口气了。
“爷,去吧!妾还没看过赛马呢,一定会很好看的!”
她怂恿道。
她是再也不敢闹着要学骑马了,她就没那个作精命!
唯一让她放不下的,就是那匹温柔的白马浣玉了,希望不要连累到它。小侍卫还因为报信及时得了赏呢,否则崔蘅这辈子也过不去这道坎儿了。
浣玉的动作其实没那么剧烈,只不过崔蘅人上马,什么都不知道,踩空的时候也没有及时做出调整,这才摔了下去。换成一个会骑马的,根本就不会受到影响。
她也不敢打听浣玉到底怎么样了,马再好,但哪里比的上四爷呢?她不打听,说不定浣玉还在马厩里安静的吃着牧草,说不定还有小太监在刷毛呢!不能再想下去了,再想下去,她怕她会忍不住哭出来。
都是她的错!
她眼眶兀的一红,泪意被她强忍了回去。
不能哭!
四爷身上的擦伤早就结了痂,淤青也消下去了不少,只是因为伤到了头,保险起见,才修养了几天。所以只是去看比赛的话,完全没有任何问题。
他略微沉思了一下便答应了,崔蘅和苏培盛便伺候着四爷换衣。
四爷不是那种爱讲究排场的人,他被德嘉教的很好,近身的事情一般就自己做了,并不需要四五个人一起服侍他。
所以哪怕是修养的这几天里,他也只留了崔蘅和苏培盛照顾,拒绝了瓜尔佳氏想要侍疾的请求,非是偏心崔蘅,只是觉得崔蘅该受个教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