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面桌子都挨得很近,桌面上摆着质地浓稠到足够消磨整个下午的乳酪蛋糕。人可以清晰地听到邻桌正在分享的八卦,但木子君并没有这个风险,因为她坐在一群澳洲人中间,说的是中文。
撒莎捏一杯咖啡坐在木子君对面,听她复述这段往事的表情像是在听天方夜谭。听完的一瞬间,她长舒了口气,表示:“够戏剧化,能用。”
“是吧,”
木子君一直没办法对宋维蒲开口,终于找到一个能倾诉的人,此刻也是如释重负,“我给你说这么多,你就当采风吧。”
撒莎点点头,在记本上又划拉了两,最终把本子合上。回想片刻木子君所说的内容,她忍不住追问:“所以你们接下来是要去找那个画家吗?金红玫不是用一颗珠子和她换了一副画么。”
“对,”
木子君抬头回忆,“我最后还多问了祝双双两句,可她也只是听金红玫那么说过一句。你说要是个知名的画家还好一些,这人连个名字都没留下,也不知道男女,我去哪儿找啊?这不和大海捞针一样吗……”
“那幅画在哪啊?”
撒莎追问。
木子君愈挫败:“……也不知道。”
“不用急不用急,”
撒莎连忙安慰,“峰回路转,肯定有线索,你当时不也觉得叶汝秋很难找么?兜兜转转,说不定就在哪个拐角。”
木子君点点头,惆怅地挖了勺蛋糕。好在糖分果然让人分泌快乐的多巴胺,她很快从忧伤中回过神,继而和撒莎告别,回到了最近出没愈频繁的唐人街书店。
前段时间她和宋维蒲都来得少,书店的流水愈令人忧虑。虽说宋维蒲作为老板看得很淡,但木子君作为唯一员工还是颇为紧张,甚至学着陈笑问在Ins上给书店做了个账号,每天勤勤恳恳地更进书目,没事还点配图的文本摘抄,搞得宋维蒲那天问她:“我是不是该给你涨点工资?”
木子君表示:“别涨了,再涨你每个月净利润都不够雇我了。”
员工倒逼老板敬业,这几天宋维蒲空闲时间多,也对书店上起心,把进的两箱书都拍照放上网店,更货品信息更到半夜。甚至前所未有的开始做商品促销,把积压货物成套低价售卖,难得使唤木子君给他p图做海报。
然而——建筑生审美水平高,对她的创作意见颇多,一会儿水平线歪了,一会儿素材比例失调,甚至对配色也有自己的看法。木子君用他书店自带的那台老破机器一改七八稿,改得机箱嗡鸣软件死机,半夜朋友圈总结职场箴言——
打工就打工,不要push老板。你push老板,老板push你,最终我push我自己。
结果宋维蒲自己从不状态,回复她倒是很积极。
River:我劝你谨言慎行。
隋庄:哇,我们River都会说成语了。
由嘉:明年就能写诗了。
木子君看着回复陷入沉默,退回聊天页面时,和宋维蒲的对话框又有了的消息提醒。她看着那个红色的“1”
深吸一口气,然后耐着性子打开对话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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