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众吃瓜群众的目光立刻从后门齐刷刷扭转向前门,看见了抱着两大摞作业清单的沈言笑。
体育课结束沈言笑帮体育老师整理完垫子,去办公室归还工具间钥匙,碰巧撞见年级主任下作业清单,沈言笑被抓去当壮丁,一路从印刷室跑到办公室又跑回班,累的够呛,刚一站定,就现全班整齐划一的坐在座位上,只有宁致、温余和自己站着。
宁致二话没说,非常有眼力见的回位坐下了。
宁致意味明显的“避嫌”
像是一个暗号,班里气氛忽然变得怪异起来,两秒钟的沉默后,一个男生突然咳嗽了一下,鬼喊鬼叫的说:“班长呢,哎,小白——你还不赶紧帮帮人家。”
一大帮男生听了这句,立刻跟着起哄:“是啊班长,还不赶紧帮帮人家。”
温余是个非常有人缘的班长,身上天生就有一种亲和力,学习差的敬重他,把他当神仙,学习好的尊重他,不会猜忌防范,他生的白净,脾气好但不娇弱,班里大家没人对他有意见,还常看在“班长”
的面子上省了好些事端,一屋子人玩的很好。
沈言笑喜欢温余这件事大家心里都知道,喜欢温余的女生不少,可因为这些那些的缘故,总归是没几个敢告白,大多都选择憋在心里,造就一段微酸的十七岁暗恋,只有沈言笑的喜欢,找不到缘由的成了那独一份心照不宣。
男女生之间那点所有人心知肚明的事情,大家当个八卦闹一闹是常有的事,基本隔一段时间就会闹出来一次,从小到大无一年缺席,几乎成了校园传统。
大家都没恶意,两个当事人尴尬一会儿拿情绪酿杯酒,醉过梦一场,酒醒了就翻篇了,基本是不会有人生气的,运气好的话,还是个顺水推舟的美差,能帮忙把窗户纸捅破成就一段姻缘。
更何况这是心里有鬼的沈言笑和最温润和善的小神仙温余。
郑可心也跟着大家笑,温余说了两声“安静”
,没人理他,沈言笑直的在讲台上没个动静,捏着作业单子不撒手,许念念歪着脑袋有点坏笑的朝她的小姐妹眨了下眼,又回过头看了眼温余。
郑可心和她目光相接,隔空无声弯了下嘴角。
就在这时,一直尝试维持秩序的温余突然大喊一声:“我说安静!”
温余那气质被安到操场上喊号都喊得像朗读课文,郑可心没想到他还能吼出这么大的声音,一时愣了,刚弯起来的嘴角尴尬的停在脸上,连同全班几十个翘起来的嘴角一同展示着震惊。
她看到宁致用戳了下安冀的后背,问:“什么情况。”
整层楼的各班课代表纷纷抱了能产生和病危通知单相同效果的作业清单回班,整个三楼爆着整齐划一的哀嚎,只有他们班像是被隔绝在外一样,大家用眼神互相交流分析情况,女生们悄悄看着沈言笑,男生们悄悄看着温余,一时安静的有些诡异。
讲台上的沈言笑也愣住了,刚刚她是因为脸红呆立在那,现在则完全是被温余吓傻了,有那么一瞬间,温余脸上的神色让她心慌了一下,她凭借着本能胡思乱想。
“——温余是不是生气了”
“——温余会生气吗,这可是温余啊。”
“——不会生气的温余因为自己生气了。”
就算再开朗,在面对温余这种小神仙级别的男生时,女孩心里多少都是带着自卑的,更何况自己还是先动心的那一个,沈言笑低着头,没去看许念念关切的眼神,既不能像个没事人一样分作业单,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堪堪维持着自尊木棍似的戳在讲台上。
全班安静了几秒钟,逐渐从震惊转向窃窃私语的模式,许念念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对着周围的女生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希望大家安静些,可好像越是安静局面越是尴尬,真是无路可走。
温余之前没遇见过这种情况,还没摸索出完脾气后的常规做法,喊完那一句自己也愣了,呆滞了好半天才非常官方的解释了一句:“刚班主任就在门口,还闹。”
说完,他有些问询意味的看了一眼乔源,郑可心刚好回过头,撞见了他那一眼意味不明的目光,郑可心心里恍惚了一下,觉得自己好像是捕捉到了什么。
乔源划拉着自己那一桌子溺弊的试卷,在温余带着颤音的解释中心累的用沾满水的手捂住了脸,他躲在手后狠狠的叹了口气,像是要用体温给手心里从热变凉的水升个温。
而后他抬起头,幅度非常小的给温余递了一个意味为“我帮你收拾烂摊子”
的眼神。
郑可心隔着好几排的人脑袋,捕捉到了他俩每一个细微的动作,顿时有些惊到了,她忽然心跳加快,好像确定了什么不可言说的秘密,又好像搞懂了初中女生们聚群尖叫的兴奋点。
而后她还没反应过来到底是怎么回事,就看见乔源猛地站了起来,一把推在了温余肩上:“靠,看见了还不早说,等着让我们挨骂啊——那个谁,沈言笑,赶紧作业啊,待会就上课了。”
他一边说一边朝着讲台上走去:“让爷看看爷是怎么死的……得,爷死无全尸……”
班里不缺人精,大家能解的出诡异的物理题自然也能知道乔源在铺台阶,温余的话说的一没底气二没说服力,但大家卖给他这个面子。
几个男生顺着乔源的话夸张的白了温余一眼,哈哈闹着“卧槽刚班头没看到我吧,班长你下次早点说,我这小心脏受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