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野穿着敞开的校服,倚坐在墙壁边,倦懒地听着他的朋友们吹水。
他的唇间咬着一根烟,猩红的光在烈日下燃烧殆尽,但灼灼生辉。
他漫不经心地将它摁灭,笑得肆意桀骜。
“我他妈只是见她可怜罢了。”
江野像往常一样,和朋友们插科打诨。
可转瞬,他的脑海里浮现出了初见林知幼时的画面。
小姑娘坐在轮椅上,眼巴巴地望着他,满脸泪痕。
她像是攥紧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可怜兮兮的,竟让他心生酸涩。
不知怎的,江野突然就有些笑不出来了。
他莫名烦躁,掏出烟盒,从里面磕出了一根烟。
林知幼没有瞧见他的神色。
她怔忡地站在原地,泛白的十指攥紧掐进了软肉里。
原来,他只是见她可怜罢了……
那张黄色的平安符被她捏得皱皱巴巴,可林知幼浑然未觉。
她的喉间干涩,转身匆匆地跑开。
她疾疾地跑下楼梯,脚步飞快,好似身后有冰冷的狂潮朝她翻涌而来。
只要慢一步,就会将她淹没。
林知幼顺着楼梯一路往下跑,直到踏上最后一级台阶,她的鼻尖一酸,眼泪忍不住夺眶而出。
她早就该明白的。
像她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被幸运眷顾。
怎么可能成为他心中那个特别的人呢?
林知幼垂下眼睫,双手捂住自己的脸,情绪已然抵达奔溃的临界线。
窗外的艳阳高照,清脆悦耳的鸟鸣声四起,一切明亮又灿烂。
但她的暗恋却像飞蛾扑火,炽热又悲凉。
永远也等不到可以期待的明天。
这一整天,林知幼都过得心神不宁。
她背着书包回到家后,脚步虚浮地走进自己的房间。
她抱起角落里的小白兔,素净的脸颊蹭了蹭它毛绒绒的身子。
小白兔的眼睛像红宝石般,晶莹剔透。
而此刻,林知幼的眼睛也晕着水汽,红通通的。
她抱着小白兔,朝它喃喃道:“团子,我好难过啊……”
林知幼突然想起了一句话。
——暗恋的尽头,是无疾而终。
果然,她也不例外。
—
从那天之后,林知幼刻意地避开江野。
她再也没有去过高三八班,也没有再给江野送过礼物。
就连那张平安符。
林知幼将它摊开放在自己的手心,默默地伸出手,搁在垃圾桶的上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