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嗐,不用你帮忙。”
一把夺过酒杯,灵鼬将杯中物劈头盖脸灌进了鼻孔,他身子一软,跪在地上咳个不停。
好事的酒客们将灵鼬围了一圈,他们有说有笑,看着那小子抽搐了一会儿,看着他痛苦地打着滚——他们特意避开了他好让他撞上椅子。接着,他们看那残余的烈酒从他的眼窝和鼻孔中流出,心满意足。
“六枚子弹,下次滚远点。”
酒保走向灵鼬,他将痛苦不已的小子从地上扶起,为他仔细擦了擦鼻子。
“喂,小男子汉,我卖给你一瓶,嗝。。。两枚子弹。”
就在灵鼬为价格苦恼之时,一名喝多了的红鼻头酒鬼将满满一瓶浅黄色泥巴烧递给了灵鼬。
“你这是找事。”
酒保擦擦左手,他刚要给那酒鬼点教训,转眼却被揍翻在地,酒馆内乱成一片。
酒瓶,桌子,还有椅子,砸的砸,飞的飞,碎的碎。几名正在接客的风尘女被醉醺醺的怪力甩下来,有个倒霉蛋甚至挨了一酒瓶,脸上登时挂了彩,像是乱涂一通的艳抹浓妆。
趁着骚乱,买了便宜酒的灵鼬一边躲闪着大打出手的酒客们,一边冲出了屋门。
酒劲儿上头了。哪怕借助回声定位加西亚还是走得迷迷瞪瞪,像是踩了棉花,找了处僻静地方哕了小半个钟头他才算勉强缓了过来。
灵鼬记得自己是走回了家,他记得自己把酒放在了锅边,倒头睡了一觉,然后没多久狗叔便回来了,自己忘了是被吵醒的还是自然醒的,不过已经舒服了不少。
“叔知道刚刚生什么了,有个道理叔和你讲了很多遍。”
狗叔摘了帽子,蹲坐在灵鼬身边。
“那个,生日快乐啊叔。”
灵鼬揉揉眼睛,腰身酸痛。
“喔,加西亚。”
灵鼬突如其来的祝贺让狗叔不知所措地四处张望起来。
黑鬼欣慰一笑,像是语重心长般说道:“打碎了牙就要往肚子里咽,如果被欺负了的话就告诉我,这样能让你好受一些。叔跟你说,遇人说人话,遇鬼说鬼话,遇人遇鬼笑脸相逢。”
说到后面那句,狗叔心中陡然涌起一阵失落。
狗叔虽说知道灵鼬看不到自己的脸色,但他还是控制着面部肌肉,不让失落的神情取代这一刻的欣慰。
“小子,没受伤吧?”
“没有!”
灵鼬挺直胸脯,“对了叔,快尝尝我给你买的酒!”
“好,好好好,叔这就尝。”
狗叔自责地握住酒瓶,犹豫片刻,拧开酒盖。
出于报复性心理,黑鬼狠狠灌了一大口烈酒。
这孩子一直挺机灵的,可这回他买了他妈的尿兑的酒,估计是太开心忘了去嗅嗅,狗娘养的老板估计也欠,看小孩儿好糊弄,妈的。。。算了。狗叔咬紧牙关,他没说什么别的,继续喝着,一口接一口。
狗叔的酒量欠佳,像这种程度的酗酒很快让他酩酊大醉。
喝起来又骚又臭,但狗叔一刻也没停下来。他灌下一口又一口,直到呕吐,直到地转天旋。
他听不清灵鼬说了些什么,他眼已花,耳已鸣,他只知道自己很愤怒,甚至——他想要拿灵鼬撒气。
“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呀!你妈的!”
黑鬼操起了粗大的铁丝球棒,他狠狠砸击着灵鼬身边的干草堆,直到他没了力气,直到他的理智短暂占据了身体。
“这是我最开心的一次生日,哈哈哈。。。从来没喝这么多,对不起哈哈哈。。。喂喂喂,找那个,找那个那个,那个镇长的小奴隶告个白吧,哈哈哈。。。爱情。。。爱。。。呼。。。”
灵鼬有些颤抖,他仔细为狗叔盖好大衣,脸上惶恐与不安交织成抽动的五官,他抑制住嘶吼的欲望,踉踉跄跄冲向了小药师家。
这个点。。。这个点的话。。。
“小耗子今天你怎么这么早过来?”
陈曦歪着头,目光从书本上抽离,她有些困惑,不过更多的是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