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肯掉落的泪水措不及防地被打开了阀门,摩朔伽头也不抬地冲进了母亲的怀里,力度大到她踉跄了一下,但她没有躲开,而是收紧怀抱,全盘接受了这微不足道的疼痛和失而复得的巨大欢喜。摩朔伽没有放声大哭,可耸动的肩膀暴露了他的委屈——十六年的亟待,此刻终于得到了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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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回到两天前。
“……就是这样,听懂了吗?”
看这个笑的无比狡黠的和尚,阿洛脸上的表情一言难尽:“要是真能给平阳王找麻烦,少主倒是不会在乎一点嘴上的小便宜,不过……会不会有点太狠了?万一中原的皇帝真的起了疑心不会连累到夫人吧?你跟平阳王有仇?”
“势力平衡没那么容易打破的,放心好了。”
我懒懒地靠在茶几上:“而且,这难道不是你们教主希望的吗?”
阿洛语塞:“这……其实……”
“你们的主要目的,究竟是和平阳王打架,还是让朔伽去看自己的母亲呢?”
我轻笑一声:“有时候复杂的事情背后只有再简单不过的原因,而人的行动并不总是由理智控制的,让我猜猜,你们教主,没有明确的说一定要把朔伽的母亲带回来吧。”
“教主他……有愧于夫人,但平阳王做的也太过分了!”
阿洛攥紧拳头:“不就是都恨不得杀了对方吗,可这么多年,平阳王连一点夫人的消息都不放出来,谁知道他有没有虐待夫人,没有死讯又不等于活的很好,稍微带点东西给少主能累死他吗!他根本不知道少主有多想念夫人!”
我对“恨不得杀了对方”
前面的修饰词无言了一会儿:“那就正好试探他一下,我本以为平阳王确实想置你们于死地……当然,可能他的确是这么想的,不过他派来的人让我有了新的想法,高璃不是那种听了命令就会滥杀无辜的姑娘,大概想杀圣教的人是真的,但我觉得平阳王不太想对朔伽下杀手,没有证据,直觉。”
阿洛黑线:“那你还有什么直觉,都说来听听呗?”
“你们的怀疑不无道理,囚禁和保护都不算贴切,如果朔伽的母亲是非自愿被囚禁起来了,高璃提起她的时候不会是那种态度,但若说是保护……”
我哼笑一声,又想起了赵无极:“一点消息都找不到,说明朔伽的母亲也的确没出过王府,完全的保护和软禁的区别其实真的不是很大。不过还有第三种可能,就是治病,她可能得了一些不为外人道的病,因为治疗不能出府。不过我们光猜也没什么意思,来打个赌吧,我猜平阳王对你们的算计是瞒着她的。呵,先斩后奏,越有迷之自信的男人就越喜欢这样做,不过结果是惊喜还是惊吓就说不准了,但如果你们按我说的做,消息传出去,我敢肯定他在朔伽母亲那儿会挨一个大耳光。”
阿洛想到平阳王挨耳光的画面,忍不住笑了一声,然后质疑我:“和尚能赌博?”
“不加赌注怎么能算正经赌博?”
我挑眉:“你赌吗?如果朔伽的母亲活的不错,而且对襁褓中就抛下的孩子还有那么一些母爱,不用你们去,她会自己来的。”
“我赌了。”
阿洛突然郑重地看着我:“我会转告少主,但只会说是为了找平阳王的麻烦,我们的赌局,请你不要告诉他。如果夫人真的来了,就是个会让少主开心一辈子的惊喜,如果她没来……”
阿洛微微抿唇:“他也不会太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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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洛看着不肯分开的母子二人,露出来淡淡的笑容——又被那和尚赌对了。
但他输的很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