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真相你已知晓,”
卫泱又看向我,暗眸沉沉无光,“和我回姜国吧。阿宴。”
“能够调动姜国旧部的人,只有你。”
我却下意识地犹豫了。
他看出我的为难,直截了当地开口:“你不愿走?”
我摇了摇头,却说不清自己的迟疑从何而来。
见我神色复杂,卫泱并未为难,只郑重道:“究竟是做“陈宴”
还是“卫晞”
,你还有三日时间可以考虑。”
说罢,他伸出手,留下一株药草在我掌心里。
“吃了它。”
“这是离魂草,可解百毒。”
得到了期盼已久的解药,我的心情却并未因此轻松起来。
也许是我逃避太久了。
服下离魂草,我人事不省,一头栽进了软榻,又接着做些浑浑噩噩的梦。
我梦见自己只身站在某个殿里。
殿里燃着香,香气似曾相识。我向四周望了一圈,静悄悄的。四处铺着奢华的厚软纱,室内没有点灯,一丝丝月光透过窗洒进来。
一片昏暗中,只有殿深处的内室传来光亮,我好奇地走过去。却见内室亦没有人在,只有床榻上似乎躺着什么人,只露出一截苍青的衣角。
我正要靠近,不小心一低头,却被自己吓了一大跳。
我竟成了一缕虚魂,漂浮在空气中。
再抬起头,我终于看清了床上的那个人影。
苏澜和衣侧卧在榻上。
他看起来疲惫至极,胸前依旧裹着厚厚的绷布,被渗出的血染成了暗红色。
我竟才现那日他被我刺伤的伤口竟还没有愈合,不知是否因为日夜忙于政事,一直没能好好养伤。
我知道我应当是充满了快意的。
只是……我的视线移向他的脸。
他睡得沉。
左右这只是个梦。我想。
梦里他果真消瘦了不少,脸颊的轮廓更加明显。
我垂着眼睛,鼻尖又有些酸涩,把手轻轻放在他的伤口上。
渗出的血液已经干涸了。
还痛吗。
自然无人回应。
我静静地看着他,一日长于百年。
旧日我懵懵懂懂时,不懂情爱,却整日沉浸在情爱的话本子里,幻想着也能有个人与我岁尽白头。
如今真的懂了,我却又不想要了。
昔日的种种情深是假。在他眼里,我是他软肋下的一支荆刺,原是我一直被他玩弄于鼓掌中。我却甘愿被他这般欺骗着……也总好过血淋淋的真相。
我的手微微一顿。正想抽身离去,却见苏澜猛然睁开双眼,一把死死抓住了我的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