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屹和父亲聊着天,却正好有邻居上门来找父亲,“老萧,明天老徐那里需要有人帮忙捡虾,你去不去?”
来人正是萧屹晚上回家路上见到的李叔。
“去的话我骑摩托带你”
那人一边对着萧父说着话,眼睛不时地看一看萧屹,又看一看餐桌上的菜碗。农村人的攀比非常的朴实无华,比儿子、比吃、比穿。
“好,我去。”
萧父扒拉了两口饭,然后起身给那人倒了杯茶。
“不喝不喝”
那人将茶杯嗑在桌面上,又看了一眼萧屹,转头对萧父说道:“你这咋还送他去城里上学呢,多贵呀。读书,读到最后有什么用?还不都是给人打工?”
萧屹知道,接下来就该劝父亲送自己去电子厂里打工了,据说一个月也能有四千多块钱呢。萧屹暑假的时候曾经萌生过这样的念头,但是在父亲的一巴掌之后彻底断了这个念想。
那是萧屹人生中第一次被父亲打,也是一向温柔的父亲第一次打人。两人都吓坏了,后来两个大男人,却只是抱在一起哭。
哭什么呢?要哭的东西可太多了。但那时候的萧屹却不记得自己哭什么了,后来,他就渐渐地不再哭了。一直哭,眼睛就会迷失方向,就看不清前路了。
“让他再读两年吧,这孩子身子单薄,进厂也是挣不到钱的命。我听说二虎那孩子进厂不到两个月,现在一个月都好几千了?还给你买了个摩托车,真是又有本事又孝顺。”
父亲没看萧屹,只是和来人聊着家常。
这些年来,父亲已经学会了如何和这里的人相处。恭维他们,夸赞他们的儿子,这样就好。关起门来之后,萧屹和父亲都不会在意这些话。萧屹知道自己是父亲的希望,是他的骄傲,从未改变。
听到萧父的夸赞,想到自己家儿子寄回来的钱,来人又扫视了萧家一圈,然后高兴的昂着头走了。
“爸,你别去了,你就挣这么点儿,他驮着你去,你还得抽钱出来请他吃早饭,他还要喝酒吃肉,到时候你还能剩下多少?”
萧屹的算术很好,捡虾的工钱,早上请人的早饭钱,再加上那一天的辛苦劳作,以及臭气熏天的工作环境,萧屹觉得不值得。
可是,萧屹家里的家庭条件,容不得他们挑三拣四。
“总还是能落下来点儿的,多挣一分钱,就少一分为难。”
萧父无奈的摸了摸萧屹的后脑勺,“农村里的钱实在是难挣,要是全靠地里那点收入,把你供不出去。”
“那我以后少花一点,你也稍微歇一歇。”
萧家缺钱,但萧屹却使不上劲儿。
“瞎说,你这还不够省的?”
父亲的筷子在碗的边缘碰撞着,叮叮当当的一直响,“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花的钱比别人家孩子少太多了。有时候我都担心你有没有按时吃饭,学校里的饭又贵。”
“也没有太省钱,有时候还吃肉呢。”
萧屹伸手夹了一筷子鸡蛋给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