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空了半个月的屋子,可算有人住进来了。
韩杨离开的时候,连头都没有回。
他走到楼下,拨通了一个电话,没人接。韩杨继续拨了第二次,那边才有人接起。
韩杨开口:“他来找我了,按照我们半年前的约定,您什么时候过来接走他……要多带几个人,我希望越快越好。”
他也说,“费用您放心,我都准备好了。”
电话那头,正是韩杨当年被顾家接走时的见证人李村长。
李村长叹气道:“你出这么多钱,想帮你看着你爸的村里人多的是。”
韩杨礼貌道:“麻烦您多费心了。”
“娃娃啊……”
李村长欲言又止,半晌才劝说道,“你爸这人虽然是个无赖痞子,可他也老了,折腾不起来了。他好歹是你爸,坐过牢受过罚,你还想要这样关畜生似得关着他,是不是有些、有些不好啊?”
韩杨沉默下来,电话对面的李村长急了,正想说什么,就听到韩杨幽幽然地开口:“如果不关着他……”
他一定还会做出那些事情来。
到时候,韩杨会在事情生之前,就亲自动手杀了他。
想到这里,韩杨将话对李村长说完整了:“如果不关着他,他只会死得更早。”
他挂了电话,站在路边等一辆车。
冷风吹在他的脸上,如刀子凌冽。
当韩杨坐在上出租车的那一刻,他的身体却开始不住地抖,怎么都停止不了。他用力捂住自己的脸,狠狠搓揉,样子变得十分狼狈。
其实在看到韩永年的第一眼时,他就想起了当年在仓库中奄奄一息的顾暖,血腥味充斥着他的身体,令人作呕。
这四年来,这个噩梦无数次将他从睡梦中惊醒,一次次地令他徒手砸开仓库的门锁。满手的血,满身的罪孽。
他究竟欠了顾暖多少?
这个问题,恐怕连韩杨自己都说不清。
……
他出神片刻,默默地收拾干净了厨房。
等韩杨回到客厅时,他看到顾暖正捧着空酒杯愣。杯中的酒已经被顾暖全部喝完,韩杨下意识地去拿桌上的酒罐子,现里面也空了。
顾暖是趁着他不在,把罐子里剩下的一半酒也倒进了自己的杯子中,统统喝掉了。现下,顾暖正坐在椅子上呆。
韩杨试着喊了他一声:“顾暖?”
顾暖飞地举起了手,大声喊:“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