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后,我和他都沉默了,窗外皎洁的月华留照,一片白练似的倾泻。我和他在电话两侧感受着彼此浅浅的呼吸,颤颤的心跳。我不知道这是种什么感觉,也许“情不自禁”
就是这个味道?
许久,我柔声低回:“明天要降温,别忘了穿个外套。”
他的声音也是难得的温柔:“好。”
那个夜晚,屋外初秋清寒,白露未晞,我失眠了一夜,心里只暖暖溢着一句话:“如果能忍着不就好了。”
有甜入心扉的震颤,也有患得患失的疼痛。
两个周末没有去夏医生那里,暖暖的小脾气又来了,周末拖着我问:“妈妈,去找叔叔。”
我只好好脾气的劝着她:“叔叔忙,我们以后不去找叔叔了,好不好?”
“不好!”
女儿的头摇的像拨浪鼓,“叔叔讲故事,小王子。”
“妈妈讲也是一样的嘛。”
我拿出书,准备给女儿绘声绘色的讲,还没开口,女儿的小手早就把我手里的书扒拉掉:“妈妈讲的不好,要叔叔讲。”
我的心里很不是滋味。其实之前我也隐约的感到,暖暖长期见不到顾钧,把对顾钧强烈的思念转到了夏医生身上,因为我们的生活圈子里,不是李姐就是幼儿园年轻的老师,能经常见到的男人,只有夏医生,他对暖暖也关心爱护。
暖暖自从生病后,话变得少了,人也没有之前那么活泼开朗,现在好容易好一些,渐渐说的多了些,却也有些小执拗,也许她一瞬间失去的太多,生怕再失去她珍视的东西。我心里酸疼,不想女儿失落,把手机递给暖暖:“叔叔教你打电话了,你想他就给他打吧。”
女儿开心的接过手机,出乎我意料的,她竟然很快的就拨通了夏医生的电话,我没想到那天他只教了暖暖那么一下,隔了这么多天,女儿还记得清晰。
夏医生还没说话,女儿已经大声喊着:“叔叔,暖暖。”
“你在做什么呢?”
夏医生温和的声音响起来,带着几分爽朗,“叔叔猜猜,有没有捣乱,有没有脾气?”
“没有。”
暖暖继续叫着,“讲故事,叔叔。”
我有些不好意思,这要是讲故事得讲到猴年马月,忙从女儿手里拿过电话说着:“真抱歉,夏医生,暖暖实在很想念你,打扰你了。”
“我也很想念她。”
夏医生笑着,“待会一起吃饭吧,我有两本书给你。”
我犹豫了一下,看着女儿大大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我,我只好轻声道:“好。”
放下电话,我看着女儿郑重道:“咱们待会就去见叔叔,但是暖暖,妈妈告诉你,以后我们只能很长很长时间,才能再见叔叔,还要你表现乖。”
暖暖瞪着我问:“很长很长,是多长?”
我一时语塞,现在的孩子,真让人挠头。
我带着暖暖到了约定的餐厅,之前我们也曾去过,味道很不错,暖暖见到夏医生就跑了过去,夏医生抱起暖暖,举得高高旋着,我有一刹那的失神。记得我小的时候,也被父亲那么举过。那时父亲身体还很好。
女孩子在成长的过程中,需要一双有力的男性的手,而这是母亲无论怎么努力,也弥补不了的缺憾吧。我抱歉的笑着:“夏医生,又打扰你了。”
夏医生放下暖暖看着我认真道:“我现在已经不止是医生了,暖暖都叫我叔叔,你就叫我名字吧,免得见外。”
至瑾?想想这么叫他,还真不习惯,我只好抿唇笑笑。
那餐饭与其说是我和夏医生吃,不如说是暖暖在和他吃,暖暖连甜品布丁都顾不上吃,追着夏医生问:“后面呢?”
夏医生连比划带说和她聊了许久,暖暖才终于眯眯的笑了。
临分别的时候,夏医生递给我两本幼儿教育的书,是刚上市的最新版,主要是国外针对像暖暖这样的情况进行的一些语言训练,实用简单。我自然感激的收下。同夏医生客套着:“有时间再找你。”
暖暖冷不丁冒了一句:“妈妈说要很久很久。”
童言无忌,我顿时窘的脸通红,找补着:“我怕影响你工作。”
夏医生敛了笑意,第一次很认真的看着我说道:“清扬,如果拿我做朋友,就不要总是这么见外。我们的目标,是要让暖暖恢复健康,对吗?”
转而说着,“在我的心里,你和暖暖,不仅是患者家属,更是我的朋友。暖暖这个时期很关键,刚断了训练,不能前功尽弃,我也希望你说的再找我,不是句客套,而是随时。”
他的诚意让我无法拒绝,我看着他点点头:“好,至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