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徐皇后怎么会允许他拒了这门婚事?
可后面这句,舒云实在听不明白,只能请教,“姑娘此话何意?”
乔泠之也不藏掖着,“这门婚事从被陛下定下后,便再无更改的可能,此时姬相却想拿我的身份做文章,陛下为了堵住他的口,得好处的自然是我。”
舒云像是突然被打通了任督二脉,一副恍然的模样,嘴微张,却不知从何说起,这便是所谓的脑瓜懂了,嘴巴却还不知道。
不等她将言语措好,兰山又急步进了来,身后珠帘晃动,她性子比舒云更急些,连气都不顺一口,禀道,“姑娘,宫中圣旨到。”
圣旨很简明,册乔泠之为清平县主,不但如此,还给了几亩良田几间铺面作为赏赐。
接旨后,舒云便没忍住惊叹,“姑娘料事如神。”
乔泠之只是笑笑,并不言语,她思索着,有了这层身份,日子会不会好过一些呢?
兰山不懂她何出此言,便追问着舒云,两人闹作一团。
世人皆赞徐皇后雍容大度,肯接纳因犯错被逐出家门的外甥女,可她真正的用心又有谁能懂?
徐氏一族向来与姬相一党不睦,私下没少使绊子,却因姬相势大,无法动摇其半分,如今徐皇后却将乔泠之推入这火坑之中,只为她探知姬相府虚实。
她身边的所有人都是经过徐皇后准许,由她亲自挑选出来的,包括日后陪嫁入相府之人,但是这其中不排除会有徐皇后的眼线,徐皇后肯定会担心乔泠之不听话或不尽心。
但也有徐皇后失策之举,便是舒云兰山之流,早已被乔泠之收拢成了自己人。
宫中战战兢兢生活了十几年,现下离了宫,不过是换个坑继续战战兢兢。
姬放是什么样的人,她早已有所了解,纵有谪仙之姿,可行事果断狠厉,杀伐决断从不讲情面,思及此乔泠之的心也冷了冷,单凭她徐氏外戚的身份,便足以让姬放将她无声无息消磨至死。
而她要做的就是一面应对徐皇后,一面在姬放手底下保命。
不多时,又有小丫鬟来禀,二小姐到,还不待乔泠之反应,便已闻得笑声。
要说这二小姐是哪位,即现任长宁伯夫人张氏,乔泠之继母所生之女。乔泠之虽五岁起便被接进宫,但听徐皇后吩咐,总是几个月会回伯府小住几日,乔琬从小便受母亲张氏熏陶,乔泠之这个长姐在她的心中,就是个不尊老不爱幼的典型,并且这样的乔泠之如今的生活过得比谁都好。
有徐皇后这位亲姨母为她撑腰,京都中对乔泠之的谴责逐渐平息,只在私下里悄悄谈论。
也是,在大势面前,谁都得避让。
这也正是乔琬心头最憋屈之处,长宁伯府早已没落,而乔泠之的大名却满京皆知,只因她在徐皇后身边教养了十几年。
想着今日来意,乔琬心头疏解了几分,故作关心道,“今儿个听说姬相急匆匆进宫去,就是为了拒绝和姐姐你的这门婚事。”
她长相不差,小家碧玉,但和乔泠之比起来了无光彩。
舒云和兰山虽并不屑于这位二小姐,可也道了万福,乔泠之则将先前脸上的一切表情褪尽,只余清雅淡漠。
第2章成亲
舒云与兰山一见,皆在一旁安静伺候茶水,姑娘可是练就了一身变脸的好本事,亲近她的人都知道,面对不同的人,她总有不同的态度。
乔泠之语气疏远,“劳妹妹关心了,好在陛下向来疼我等小辈,已将此事妥善解决。”
这等小辈里可不包括乔琬,乔琬又暗自咬牙,若不是因徐家出了位皇后,哪里有她嚣张的地方?若说这位徐皇后也甚是传奇,二嫁之身,却仍能哄得周帝不顾一切立她为后。
乔琬讪讪一笑,心内仍不甘心,她今日来可是看笑话来的,“也是姐姐心态宽和,若是换妹妹我,可万没有这个脸嫁过去了。”
本来乔泠之心情好,想逗她耍耍,可又觉得实在无,神色转变只在一瞬,她一步一步走近乔琬,带起裙角微荡,嘴角扬起,眼中却不见半分笑意,“你莫不是还想说,干脆让你替嫁进去算了?”
乔琬被逼退一步,嘴上想反驳,可是心里的想法确实如此,遂嘴皮虽微微抬起,却不知道该说什么,望着乔泠之凝上一层冰霜的眼,身上温度随之流逝,她暗恨今日出门未曾多穿一件衣衫。
又听乔泠之继续道,此刻乔泠之眉眼也向上弯了弯,带了几分真实的笑,“可是怎么办呢,这桩婚事是陛下亲赐,况且就算不是我,也轮不上妹妹你,从来嫡庶分明,便是原配与续弦之间也有高低之分。”
说到这儿,乔泠之斜睨了乔琬一眼,“我有母仪天下的姨母,有外祖家徐氏一族,你有什么?”
从进门以来,乔泠之神色转变太快,乔琬有些跟不上,但是听了乔泠之最后一句话,她心里火噌一下窜了起来,正要还口,听她的语气又缓和了下来,“如今我即将嫁入丞相府的事实既定,妹妹若想在婚事上越过我去,那可得下番苦功夫了。”
这句话又将乔琬未出口的言语噎在喉间,乔泠之说的很在理,她这辈子最不能接受的事情就是被乔泠之压制。片刻之后,她终是恢复娇蛮之态,语气尽量不屑,“即便姬相权势滔天,也只是臣子,你且等着看,看我是如何将你踩在脚底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