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神色骄矜,“我们此番要目的是去救那日苏,一千兵力足以在岱钦的眼皮子底下全身而退。”
符€€闻之想了一下,似乎确实如小殿下所说。
岱钦的兵马根本远不及狼师亦或是哈尔巴拉,他最多限度也就能撒出三千兵,这三千里还有一半并不属于他自己,听说是早年从各地小部族征来的。况且他的兵不成气候,狼师精锐不费吹灰之力便能将其制压。再者这次仅是去救人,不起正面冲突,用不了多少兵力。
“好,我现在就去整兵。”
狼师里的每一个人都对小殿下的命令计行言听,符€€跟在他身边这么多年自然也不例外,当下果断颔,扭身退了下去。
阿隼站定在帐口,一路目送着符€€往远去走去。他的目光在随着白昼的温暖升腾照耀在草地上时,同时也听到了营地里愈喧嚣的人声。所有人都忙碌了起来,他却在这丝剑拔弩张的气氛中,嗅见了一股顺着空气飘渺、当下并不存在的血腥气。
这让他下意识攥紧拳头,青筋在手背上束束跳起。这一霎那,他仿佛已经置身在了血海中,身旁是刀光血影,一刃刃地劈在能用肉耳清晰听见撕绽声的皮肉上。
“阿隼,你怎么了?”
突然,耳畔乍响的少年嗓声把他硬生生从一场莫须有的惊悸中扯了回来。他似是被少年的这番话打断后扼住了喉咙,呼吸猛然一窒,不过很快就开始重新喘息。
“我无事。”
他倏地松开紧握许久略僵硬的全头,慢慢张缓着五指,想消退那股子暴起的戾气。
小殿下狐疑的目光在他身上上下扫荡,视线追随者男人方才所及的帐外绕了一圈,终究没有看出个所以然来。
“你的模样可不像是无事的样子。”
勃律说。
阿隼蹙眉摇摇头:“我真没事……我只是,突然有些担心。”
勃律眼底不明,问他:“担心什么?”
阿隼抿直唇缝,目不斜视地看向少年,直言正色道:“若没收到大帐的消息,今夜你打算让谁领兵?”
他顿了顿,想到目前营地中虽然将士诸多,但跟在小殿下身边最久,属于其左右膀的唯有符€€一人。
于是他紧接着说:“是符€€吗?你会让符€€领兵?”
勃律却意外的否决了他的话:“不,我会亲自带兵。”
阿隼先是震惊了一瞬,转眼便压抑不住情绪,怒形于色地斥他:“勃律,你疯了?你才刚醒,伤又还没好,你要如何骑马领兵救人?”
勃律回斥:“我就这么无能?受次伤睡个三天就不能带兵了?”
阿隼看他始终满不在乎的样子,气的咬牙切齿:“你就真打算再去鬼门关处走一遭?救个人而已,除了符€€随便寻个人带兵也行,你就非要逞能自己去?”
“这是我的决定,不关你的事。”
勃律冷然看他,明摆着心意已决。
阿隼气的眼中灼热,仿若能喷出火把这不当一回事儿的少年给融化了。
他怒气直冲头顶,怨自己不该多此一举问这一嘴,当即扭身就拂袖离去,骂道:“你当真是疯了!”
少年站在议事帐内,久久看着男子离开得背影一动不动。
直至戌时末刻,大帐也没有传来任何消息。
帷帐里,勃律低头一言不地解开身上绷缠的细布,自己给自己换了药后重新包扎好,起身换了身玄色衣衫。抬手的时候抻到了腰腹的伤口,撕裂疼痛激得他眉头一蹙,却硬压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