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瑕捏着毛,蘸了蘸手边的朱砂,道,“不出所料,赤狐山今晚应该比这里安妥些,女人家,还是少见些血光场面为好。”
血光场面……
高太监不敢再问。
封瑕似乎并无困意,一言不地继续批奏折。
烛火“噼啪”
一声,蜡液落在地上。
高太监过去看蜡烛要烧尽了,正叫了一个小内监去换,忽然外面有个将领求见。
“启奏陛下,飞鸽传书来报青州道方向现有人马夜行的痕迹。”
“哦?”
封瑕瞥了一眼他,随意道,“青州道距此不远,带你的两千羽林卫去,匪恐怕身份不简单,务必活捉。”
将领犹豫了一下,道:“可如此一来,陛下在这清江猎场岂不守卫薄弱?”
封瑕却笑了:“不将水搅浑,岂能钓得到大鱼?”
“那……末将得令。”
高太监看着那将领离去,凑到皇帝边上讨巧道:“老奴看不明白,陛下这是又瞄上哪条鱼了?”
“是阿琰陪着夏卿现的,他那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倦于内政,勤于外争。”
封瑕也不言明,道,“若真是那条大鱼,待事罢,就让闻人清钟过江去谈,大约能换回来两座城池吧。”
有言道,太荒分南北,一江隔魏燕。
过江,便是指出使北燕。
高太监识相地缄口不言,待伺候到了三更,忽然有内监进来。
“夏贵人回来了,同行的还有些秀女。”
“到底是夏卿,够快的。”
封瑕终于撂了手上的奏本,“宣。”
高太监一听夏洛荻平安回来了,心想终于不用面对封琰那张棺材脸,忙不迭地请示了皇帝,一路小跑着出去迎接。
不一会儿,杂沓的脚步声靠近王帐。
“陛下,秀女们带来了。”
秀女们一个个像是被雨水淋湿的小猫一样,畏畏缩缩地走了进来。
从赤狐山绕到清江围场,每个人脸上都写着不安,毕竟她们也没见过皇帝,只听家中长辈说,虽善听纳谏,却也好生杀予夺,是个喜怒无常之人。
没有一个女孩敢抬头,最多看着站在最前面的夏洛荻的背影。
“夏卿受累了。”
封瑕习惯性地说出这句,又觉得现下身份古怪,笑道,“既是办案,又无外人,便还是以君臣相称吧,夏卿也能自在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