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清却笑着止住了她,问道:“我看你们家里不是有不少仆役吗?难道你哥哥嫂子虐待你,还让你做这些?”
芷仙脸色微红,道:“这……哥哥嫂子虽然怜惜,不过日后上山修行,芷仙也还要给师父打点这些,倒不如在家里先练习练习,省得笨手笨脚的。”
徐清倒是不好拂了这弟子的盛情,起身洗了把脸,套上了外衣,道:“好了,这次就算你尽孝心了,日后也不用你打点这些。”
裘芷仙立时脸色凄然,险些哭出来,道:“师父!难道师父又不要我了?”
徐清抬手就给她头上来了个爆粟,笑道:“你这丫头明知我并非此意,且你心中更无悲戚,还敢在师父面前假哭!”
裘芷仙目瞪口呆,这才强起来昨日心中所想还不被人一眼看透,现在还傻乎乎的装可怜。一时间也不知如何是好,可怜巴巴的看着徐清,这回可真是急的要哭了。
徐清也不理会她,自顾自的道:“咱们凝碧崖上有好几千外门弟子,如今你既然拜我为师,必然也算是嫡门传人,自然要比他们高贵,难道平日起居之事还用你来伺候么!”
虽然裘芷仙也不知道什么是外门弟子和嫡门传人,不过听这话的意思也不难理解,就算是日后上山修行,她也一样可以过上使唤人的小姐日子,倒是不会太过清苦。
裘芷仙稍一思量,道:“别人如何那是别人的事情,但芷仙却知侍奉师父乃是弟子的本分,且日后弟子常常左右相随,办起事来自会比别人用着贴心。”
徐清也不与她争辩,反正他也不指望这位娇滴滴的小姐这能打理他的生活。问道:“早上你哥哥回来了,没有细细盘问你么?”
裘芷仙也有些犯难,道:“哥哥昨天一夜奔波,正在休息,还没来得及多问。不过一会养足了精神,恐怕就……”
说着还求救似的望向了徐清。
不过徐清这家伙竟还有点幸灾乐祸,笑道:“这就要你自己来应付,我可管不了你家里的事。”
见徐清那戏谑的眼色,裘芷仙忽然觉得她这个师父,好像并不像她心里想象的神仙。虽然看起来有些高深莫测,不过相处久了却有一种朝气蓬勃的感觉,更不像是个经过了数百年岁月修行的人,不过她可不敢多问师父的年岁。
直到多日之后上了凝碧崖,师徒名分早就成了板上钉钉的事了,才从严人英那里知晓,这师父竟然比她还小了半岁!届时方始哀叹遇人不淑,也无可奈何的认命了。当然实际上徐清已经快三十了,比裘芷仙还大了十岁,不过在修真界里,十年和一年也没多大区别。
徐清又与裘芷仙闲聊了片刻,忽然从外边跑进来一个年岁不大的丫鬟,惊慌的连敲门也忘了,呼道:“小姐!小姐!少爷!少爷他……”
其实裘芷仙的父亲早就病故,家里就是裘友人当家,早就可以称老爷了。不过他却顾忌妹妹的感受,让合家上下皆称其位少爷,表明这家依然如故,裘芷仙也不是寄居兄嫂家里。
裘芷仙脸色一变,惊道:“我哥怎么了?!”
那丫鬟喘了口气,偷偷的看了徐清一眼,惊慌道:“少爷他病倒了,少夫人已经着人请大夫去了,小姐好事快过去看看吧!”
裘芷仙立时就慌了神,夺门向外奔去,旋即想起徐清还在,如此离去甚是无礼,回身又要请示。
徐清看着那报信的丫鬟,微微一笑,挥手道:“你且快去吧,也不要太着急,我料定你家兄长必无大碍。”
裘芷仙心神惊慌倒未觉如何,但是那传信的丫鬟对上徐清的眼神,却神色飘忽不敢迎视,仿佛脸上就写着‘我心虚’三个字。
第七十九回非礼勿听
裘芷仙急匆匆的就往友人的房里奔去,一进屋就看见甄氏端着一个食盘,上面放着一碗小米粥和一小碟咸菜丝。而裘友人更是精神抖擞的趴在盆上洗脸呢,可哪里有点病重不起的样子!
芷仙一下楞住了,也不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疑惑道:“哥!嫂子!这……这是怎么回事啊?”
甄氏满脸笑容,将食盘放在桌上,拉过她的手笑道:“我的傻妹子,看把你给急的,你哥他没事。”
裘友人拿起旁边的棉布擦干了脸,睡了两个时辰的囫囵觉,又刮了胡子,整个人看上去也精神了不少。笑道:“芷仙别急,听我慢慢给你解释。”
裘芷仙本就生了一颗玲珑心,都不用友人再说,就大体明白了此间的意味。心中虽然感动兄嫂的怜爱关心,同时又生出一种惶恐不安。她可是见过徐清的本事,难保那些能飞天遁地的神仙人物,不会像戏文里唱的那样,还有千里眼顺风耳的本事。更何况这里距离徐清的客房,也不过是十多丈远。
裘友人却还不知妹妹心中的担心,道:“妹啊!并非是哥哥有意骗你,刚才你嫂子都把你昨儿晚上的话说了,哥是担心你啊!俗话说‘画龙画虎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你与那位仙长才相处多长时间,就要与他上山修炼!这可是一辈子的大事,怎知他心中便无龌龊,若是日后再生出害人之心,那时你远在千里,又去何处哭诉啊?”
裘芷仙脸色微变,其实她心中又何尝没有担心呢!只不过这回乃是她求徐清收徒,却无论如何也不能表现出来。若是让徐清听到了,索性就不要她这个徒弟了,那又如何是好!赶紧摒弃了心中的动摇,寻了张椅子坐下,正经八百的说道:“兄长是多心了,虽然如今天道不彰,人心不古,不过我相信师父一定是个好人!否则人家与我非亲非故的,又何必要将我从妖人手中救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