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老板,你这也太不容易了。不过学费挣够了,怎么还是没去学校?”
“盖房子的钱我不想欠太久,村里长辈对我不薄,就想着多搞点钱。说实话,就学费的话,我也不愁什么,我学校从来不催学费,大学毕业了再来缴都没问题。”
“走一个!”
叮。
杯子又是碰了一下,王爱红又是一口闷,啤酒管饱,但有一点比白酒强,不怕喝高了。
“我爸走得早,我呢,其实算是接他的班,学校里毕业后,就奔两江省来的,早先他是在盐渎的农场,也是省农垦局管的那一家。我分配的时候,稀里糊涂就调到了这里,一瞧还挺好,江南水乡,算是捞着了……”
聊嗨了之后,王爱红觉得张浩南是真对他脾气,整个人心情也好了起来,咧嘴一笑,还真是乐乐呵呵的。
“我妈好面儿,那也没辙,老家那太稀罕铁饭碗了。家里出个干部……也别干部了,有个编制,那就是不一样。我自个儿倒是无所谓,但我也不能让我妈这岁数丢面儿……咋说呢,就这么个事儿。”
“能理解,与其说是老人家好面子,倒不如说是在意子女的生活。有了铁饭碗,老人家心里才踏实。”
“走一个!”
叮。
又碰了一下杯子,王爱红又是满上干了,只一会儿,六瓶啤酒已经被他一个人干完。
喝这么点儿对王爱红来说就不是个事儿。
又上了一盘甲鱼烧板栗,王爱红一个人有滋有味就把大半只甲鱼给啃了。
“不瞒张老板你说,你这半个月一直请我,我是真心动了。人刘玄德请诸葛亮也就三回,你太高看我了,我也真不识抬举,我他妈……”
“都在酒里。”
张浩南很理解他的复杂心情,拿起酒杯,又跟他碰了一个。
“都在酒里!”
王爱红心中有气,但也不知道向谁撒气,可现在喝这个酒,就很解气。
喝了一箱多,王爱红撒了一泡尿就舒服了过来,离开土菜馆的时候,张浩南还专门打包了一份甲鱼烧板栗,一份酱鸭。
两人就这么散步闲聊,因为王爱红住得不远,就在城北临河的家属楼,也是很久以前分的房子。
“唉,我也不知道我在较什么劲……”
“哈哈。”
张浩南笑了笑,“人本来就是复杂的,要是都朴素简单,那咱们脚下这个球,早就太平了。”
“这个球?”
王爱红愣了一下,反应过来说的是地球之后,也是大笑。
整个人心情很是痛快。
“您爱人在哪儿上班?”
“纺织厂,粗纱车挡车工,倒是没下岗。”
“没下岗就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