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屡次要拜访慕容府,王野始终不肯,百般劝说她放弃此举。
慕容小小性格乖张,难以相处,与万兽家多人有着藕断丝连的关系,她又没有慕容子若的信物,万一慕容小小翻脸不认,岂不是自找麻烦?
慕容小小的哭声总是绕梁不绝,她决定独闯慕容府,见见慕容小小,更想找到属于自己的信物。从学校走进窄窄的林荫小道,直奔慕容家的后院子。
风声鹤唳。
林荫道里传出窸窸窣窣的声音,离慕容家后院越近,越有惊悚的感觉。
走到后园子,杂草没过膝盖,没有半点人烟气,方才还是艳阳天,眼前陡然一片阴暗,阳光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林中影影绰绰,好像鬼魂幽灵在游走,她转了一个圈,放眼看去,树上昏鸦呱呱啼叫,更显荒凉凄惨,真是进退维谷。
密密麻麻的刺梨树勾住了她的衣裳,好像有人跟踪自己,她佯装摘了一个略黄的果子,扳掉刺,咬一口,酸得牙齿都快掉了。
等待这片刻,除了风声,后方静寂无声。
绕过刺梨树,眼前豁然一片青石古墓,台阶上全是滑溜溜的青苔,光顾着看墓碑,一没留神摔个四仰八叉,疼痛感直奔心脏,摸着屁股半天爬不起来。
我的天。
慕容府后园子全是古墓,竖立的石碑很有些年头,无一例外,都是同一石材的青石。
粗略看了头两座,慕容子滔,慕容子将……一连九座墓,至少前两人都与自己同一个字辈,想必是自己的兄弟。
她坐在台阶上,风一吹,地上未燃尽的冥币纸烟在荆棘丛中打滚,空气中都是灰乎乎的烟末,想必慕容小小应时时烧冥币缅怀先人。
就这一点,已让她对素不相识的慕容小小有了敬意。
身后风声更厉,夹杂着痛苦的嘶喊,“慕容家冤,慕容家冤啊……”
她浑身起满了鸡皮疙瘩。
男人的声音,还不是一个男人,好多好多的男人。她打了一个冷颤,嘶喊越来越近,越来越狂,她冷静地说,“再大的冤也有大白的时候。”
顿时,风停了,嘶喊也停了。
走了一小截,踩上软绵绵的野草,两道浅浅的车轱辘印,既然有车,必然有路,顺着车印而去,一拐弯,从一辆崭新的粉蓝色豪车走下来一人。
鹿天宇!
苍天真是不公平,他生得好看也就罢了,有一副好身板也罢了,他爸就是鹿昊天——凡岛的政务司司长,而他仅居林浩天之下。
凡岛险山恶水,多壮汉少美女,男女大多都是粗身子大胳膊,对美女当然趋之若鹜,得天独厚的鹿家就是美女收割机,收割了一代又一代。
鹿天宇无花不香,林浩天则从无绯闻,两人焦不离孟,孟不离焦的交情很让人怀疑,多少人茶余饭后探讨他俩的关系。
这家伙也是犯贱,在客房奚落了慕容小小,反被慕容小小冷落,如今,又屁颠屁颠跑到慕容家后院子,不知打什么鬼主意。
她躲在树丛后面行走,一堵禇红色的院墙映入眼中,一扇铁门紧紧慕容家与世隔绝。
汪汪汪。
一条恶犬从铁门缝里蹦出来,追得鹿天宇夺路而逃,一边逃一边喊,“小小,小小,我是来道歉的,你不要放狗咬我……”
她捂住嘴笑得弯了腰,豪车狼狈而逃,走出荆棘刚去敲门,黑莽莽的恶犬已调回头,她想也没想,拔腿就跑。
深一脚浅一脚地又跑进了古墓丛中,一边念叨一边跑,“慕容家的先人,怪不得我乱冲撞啊,多多包涵。”
好几次,她滋溜地滑成一条直线,幸而,抱住墓碑才不致于摔个狗啃屎。
她在古墓缝中躲来躲去,恶犬聪明地躲在前头拦截她,妈个蛋,恶犬不知追过多少人,经验丰富得无与伦比,无论她往哪一条路,恶犬总能在小道上守株待兔。
眼看就要咬到她的屁股,她一个箭步跨上墓头,两脚踩在墓头上,恶犬倒是有些忌讳,站在台阶下面不敢擅动。
站得高望得远,一眼过去,一连九个带“子”
的慕容家人,都与自己同一个字辈,慕容家也曾人丁兴旺,不想落到如此荒凉的地步。
她鼻头一酸,就这一分神,两脚一滑,一个劈叉,硬生生地劈坐在墓头上,疼痛从尾椎骨开始蔓延至心脏,疼得她呲牙咧嘴地一阵阵怪叫,噢噢噢。
恶犬反而被吓了一跳,也没瞅准咬她脚板的好机会,莫名其妙地看着她好不容易拱起身子,歇了一下,趁恶犬不备,跳下墓头,拐了一个弯,直奔院墙。
恶犬始终不够她的度,她一个箭步跨上院墙,骑坐在院墙上,院外萧萧瑟瑟,院内一片春意盎然,黄色的铃铛花儿娇艳地对风摇曳,恶犬已临院墙之下,从容淡定地趴在地上。
她骑坐在院墙之上,大腿内侧和屁股还椎心地疼痛,往里看了一下,漂亮的花丛中还有几对虎视眈眈的眼睛,也是,偌大的慕容府,不请人看家护院,也得有凶猛的护院犬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