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穗心中漫上愧疚,后知后觉自己对徒弟的关心太少了。
“怎么不说话了?”
大概是因崔娘还在旁边看着,暮绛雪捧起她的脸颊,柔声哄着,“穗穗,不要生气,为夫知道错了。”
长穗的长睫又被吓得狠狠颤动。无论再听多少次,她都习惯不了自家小徒弟以为夫相称,“我没有生气。”
她只是在气自己罢了,觉得自己太过自私无情,说好的要当好师尊却总是犯错。
“夫君。”
长穗咬字清晰,带着真情实感,“就当是为了我,你定要好好的。”
好好活着,好好当个良善之人,好好保护自己,不要再因她受伤委屈自己了。
暮绛雪用力抱住了她,轻声说好,“都听穗穗的。”
为了帮暮绛雪养伤,长穗只能暂缓寻找阿兄的计划,继续留在小山村中。
不知是不是她想多了,这些日她总觉得崔娘在盯着他们,无论她在哪她都要凑过来聊天,哪怕长穗躲在屋里,她也要找借口进来,说什么和年轻夫妻在一起能让自己变年轻。
长穗觉得,崔娘是对他们起了疑心。
因她的无处不在,长穗只能整日和暮绛雪黏在一起,一口一个夫君喊到麻木,听暮绛雪唤她穗穗也觉得顺耳起来。时间久了,她有时会错觉他们是对真夫妻,只能说戏演久了,戏中人陷入戏中麻痹了本身,这是件很可怕的事。
必须要想办法了。
长穗正思索着如何摆脱崔娘,心口突然一痛。
熟悉的眩晕感袭来,她眼前发黑耳边嗡鸣,有片刻听不到外界的声音。
“穗穗。”
“穗穗,你怎么了?”
暮绛雪抱住了她。
长穗张了张嘴,有些说不出话,能够清晰感受到自己生命力的流逝。
封印大阵又开始蚕食她了。
失了山灵地气的庇佑,暮绛雪每日熬给她的花粥效果甚微,现如今已经护不住她了。到了半夜,长穗的身体虽未化回兽态,但昏昏沉沉已经呈现了虚化之态。
暮绛雪抱紧她,下巴抵在她的项窝去摸她的头发,原本柔滑的青丝自他指间虚穿,触摸不到了。
“怎么……就这么弱了呢?”
暮绛雪垂落眼睫,低低喃着。
比他预想中弱了太多。
按计划,其实他早该带长穗回去了,可他当他拥抱到师尊、听到师尊娇娇弱弱唤他夫君时,他又觉得这样一直逃下去也不错。
没有其他人的打扰,远离权势中心所谓的责任正义,他想和他的师尊一直待在这里,那声夫君他百听不厌。
可是,为何就这么弱了呢?
“穗穗。”
暮绛雪轻轻唤着她的名字,“再唤我一声夫君,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