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兰子珩多多少少清楚,只怕这些日子以来,不论她态度有否转变,对此必定还是心下存疑。因为他对她好得实在太突然,太难让她相信。
真实的原因,到底没法解释。皇帝沉思少顷,睇视着她颌一哂:&1dquo;朕希望你活得比朕长。”
那曾是她的不服输,如今却是他真心实意的想法。
苏妤一懵,似乎有一种诡异的情绪在她心底涌动着、翻腾着,又好像一刀刀地剜了下去。莫名其妙地,她恍然间觉得腕上一阵刀割似的剧痛。
痛感却又很快消失不见,她低头仔仔细细看了看手腕,没有受任何的伤。
皇帝被她的举动搞得有些不明就里,蹙眉问她:&1dquo;怎么了?”
&1dquo;没什么&he11ip;&he11ip;”苏妤放下衣袖,思忖良久,细语呢喃道,&1dquo;臣妾&he11ip;&he11ip;想求陛下件事。”
皇帝一点头:&1dquo;你说。”
&1dquo;臣妾想&he11ip;&he11ip;陛下近来能不能&he11ip;&he11ip;不见臣妾?”她越说声音越低,顿了一顿,又道,&1dquo;臣妾想断了父亲的念想。”
她要让父亲知道,只要苏家有半点错处,皇帝便会立时三刻对她厌弃。大概只有这样,父亲日后才会多些顾忌。
至于这&1dquo;近来”过去后,皇帝是否还会再想起她、她是不是又会回到先前两年的境地,现在顾不上了。
皇帝想了一想:&1dquo;&he11ip;&he11ip;不能。”
&1dquo;&he11ip;&he11ip;”苏妤抬起头望着他,神色难辨。
皇帝一笑:&1dquo;你回去明明白白告诉你的姑母朕方才说的,你父亲便会有所顾忌——就算是当真不识,朕替你断了他的念想。”
&1dquo;陛下不可&he11ip;&he11ip;”苏妤惶然摇头,&1dquo;陛下就当准臣妾尽孝&he11ip;&he11ip;”
皇帝微怔。他说替她断了她父亲的念想,她想成了什么?尽孝?这是全然以为他会要她父亲的命了?
忽地不忍心再解释下去——他再怎么解释,她都是一样的忐忑。一声喟叹,大约此时循着她的心思办才是最让她安心的。皇帝缓然点头应允:&1dquo;朕答应你。”
&1dquo;谢陛下。”苏妤深深一福,&1dquo;姑母还在殿里,臣妾告退。”。
按着苏妤的意思,要断了她父亲的那份心,如此便要让她父亲觉得她就此又被冷落了。可后宫人多口杂,贺兰子珩与她都知道,这意味着他不仅不能去见她,其他的赏赐也一概不能有,必要让后宫上下都觉得她失宠了才行。
苏妤豁得出去,贺兰子珩却豁不出去。重活一世就是为了弥补亏欠,让她再度吃苦算是什么弥补?
这就苦了徐幽。
皇帝要待苏妤好,又非要顺着她的心意不让旁人看出来,就只好暗地里待她好。莫说六宫嫔御,连御前宫人也要瞒着,偶尔往绮黎宫送东西——就全得劳他这个大监亲自跑。
徐幽走着夜路心下长叹:罢了,到底不是寻常嫔妃,为昔日的当家主母奔波,倒是也算不得亏。
至了德容殿门口,今日殿中多出来的那个身影却让他停了脚。
苏妤神色淡淡地端坐着一言不。虽说来者是客,她却是连盏茶也没让宫人给上。6润仪清清冷冷一笑:&1dquo;婕妤娘娘还是老样子,清高得紧。听说陛下二十几日没来了,娘娘倒还坐得住?”说着笑语中添了两分讽意,&1dquo;眼瞧着到手的充仪位子也要飞了。”
&1dquo;礼部择定的吉日在一月,如今已经岁末了,过不了多少时日便是。不劳润仪娘子操心。”说得不咸不淡,没有半分不快,显是懒得和她多争辩。
或者说,明知6润仪是有心来找茬,她才不会着这个道。
本是早早放了话下去,阖宫宫人谁也不许招惹这位6润仪,她若来见也要推了不见。这6润仪却比她想得有胆识,竟就这么半闯着进来了,有着身孕,宫人们也不敢强拦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