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
申屠铮肯定道,“但有个问题,看你这玉料做工,就不像是老物件,这可能并不是原本从开国时传下来的凤印。”
这假凤印做工精巧,做旧也恰到好处,也不知是什么人想出了这么一招,来了个偷天换日。
所幸凤印本来就不常用到,不然这早就被人识破了。
“也不知道真的在哪。”
方君宜小声嘀咕道。
那血书是皇后所留,怕真正的凤印也还在椒房殿中。不过这么久了,竟是没有一个人发现这件事,也不知道是幸还是不幸。
正说着话,楚微清便到了。
这人原本在御书房待得好好的,跟张平聊了一会后又觉得实在是待不下去,不想看奏折,于是等人离开之后,自己便悄摸去了撷芳殿。申屠铮是个懂眼色的,知道自己师弟跟楚微清有正事要说,赶紧离开,给他们留个好好说话的地方。
方君将自己手中的血书递过去:“疑似煜儿的生母留下的。”
楚微清有些疑惑,但还是将东西接过去之后打开好好看了一遍。这纸张上说明了十一年前的夜里,陈太妃偷偷将皇后生下的孩子调换成了死婴之事。
他回想了一遍当年之事,据说当时情况危急,皇后又是大出血,人连孩子都没见过就已经去了。
“皇嫂是个很温柔的,字迹也没有这般潦草,怕是当年另有知情人故意留下来的。”
他说。
方君宜点点头,他也赞同这个说法。若是皇后自己留下的,又为何要这么大费周章,直接跟陛下说明白不就好了。
“那你要派人去寻当年伺候椒房殿的人吗?”
他问。
“自然是要的,”
楚微清将血书迭好收进袖中,“事关皇家血脉,还是严谨些好。查明白煜儿是楚微澜的嫡子固然是好,就算不是也不要紧,左右宗族中还有别的孩子……”
他没有讲话说得很明白,但方君宜却是懂了。
他沉默了半晌,不知道应该说什么。虽然明白这血脉是大事,但私心却是有些心疼楚煜,那小孩被人当做最合适的傀儡已久,打着他的旗号做了许多破事,让他也跟着吃了很多苦头,如今却是来了这么一出。若真是证实了他不是楚家的孩子,只怕会比现在还难熬。
楚微清一看他的神色便知他在想什么,于是宽慰道:“放心吧,他与皇嫂十分相似。”
此话确实不假,皇后与楚微澜少年夫妻,当楚微澜还未有封号之时,他们便已经有了婚约。是以连带着楚微清也对她熟悉了起来。
他记忆中的皇嫂是个温柔贤淑的女子,照着书都养不出来那种,眉眼如画一般,笑起来像是天上的月牙。楚煜的眉眼像她,性格也有些像,不怪他总看起来有些内向。
“你既是心有疑问,先前怎么不曾查过?”
方君宜问。
按楚微清这狗脾气,竟是能将此事按下这般久,真是出奇。
楚微清被他眉间的纠结逗笑:“孤在你心中到底是什么样的形象,像是那种不分时候怀疑人的笨蛋吗?”
方君宜也笑:“我可没说过,是你自己说自己是笨蛋的。”
说着,他顺势往后躲,要躲开楚微清抓他的手。但他哪是楚微清的对手,不过三两下的功夫被人按在了怀中。横竖自己的力气也没有楚微清的大,方君宜被制住后干脆就不动了,免得一会闹出一身汗,风一吹又得回房间躺着去。
“你最近倒是乖,要是刚来那会定要咬孤一口出出气。”
楚微清冷不丁道。
方君宜正暗自磨牙,被他这么一点明白,倒是不好下嘴,只得催促:“别转移话题,你方才还没说明白。”
楚微清叹气,只好继续顺着他的意思说:“不管是谁都是一样的,他们只是需要一个口号一面旗帜,是谁都没关系。”
就算楚煜真的不是楚家人又怎么样,他们只是需要这么一个借口,至于这人是天潢贵胄还是阿猫阿狗都没有关系。只要他们说他是,那他就是。
只是还有一事,方君宜想不通:“那为何陈太妃还是在他的身上花了这么多心思和时间?”
楚微清摇头,这他确实不知,可能是这么些年过来确实是对这个孩子产生感情了吧?毕竟楚煜方才那么点大的时候,也是陈太妃亲自照顾的。
二人沉默了半晌,正当方君宜准备问他奏折看完了没,需不需要自己帮忙时,书房的窗边传来了两声咳嗽。
只见申屠铮黑着脸,站在窗边看着他被楚微清抱在怀里。
说来也巧,他来的这段时间里楚微清忙,不怎么在方君宜面前晃悠,连讨嘴上便宜的时候都没有。每日过来陪他用个膳,便又得回书房继续处理奏折和公务。
申屠铮也不常出现,更多是留在御医院那边和叶慈光讨论脉案。
因着这个原因,他们甚少有碰见的时候,申屠铮便也从未见过他们俩真正的相处方式。
“起来,赖人家怀里像什么样子?”
他咬牙切齿道。
便是他不说,方君宜也是要起来的。
区别是他直接起来,还是寻个好下嘴的地方,先咬楚微清一口。都怪他,要不是他手贱,也不会被师兄撞个正着。
楚微清虽是没有读心术,但他对人情绪非常敏感,一看方君宜皱着眉,便知他在怪自己。
他今日穿的衣服没有束袖,拉上去便能露出一片结实的手臂。方君宜看着他默默拉开了袖子,将手递到了他的嘴边,像是早就看穿了他那点小心思。
方君宜忽然觉得不太好意思,推开了他的手,义正辞严:“陛下最近的自制力太差了,明明你以前不会说两句话就想动手动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