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的人随着这碗姜汤,望向了方君宜,而宫女将汤碗搁下,便退到了一边。
平心而论,方君宜真的不觉得书房之中重地宫女能随便进来。那么造成眼下这种情况的罪魁祸首就只有一个,那边是站在一边装作自己很专心研究舆图的楚微清。
众人的目光像把刀,望得方君宜不敢下手去拿那碗冒着热气的姜汤。
于是,那位忍了他很久的武将终于忍不住开口:“还有你,你一个后妃,凭什么坐在这里听我们讲军中要务。”
方君宜沉默了一会:“凭我是太子少师。”
“就你?太子也毛都没长齐,什么时候轮到东宫的人出来说话了?”
他说得很有道理,方君宜干脆顺着他的话,准备离开御书房:“那我……”
“你什么你,还能说错你了?本来就会是后宫不得干涉朝政,你一个男的愿意卖屁股,也不要来大伙面前显眼。”
见楚微清没说话,那武将自觉自己说话挺有道理,越发大声。
谁知一旁本来还小声附和的同伴也不说话了,望天望地,就是不搭话。
方君宜面无表情地坐直了身子:“那就凭我是干涉朝政的妖妃,如何?”
他捧起面前的姜汤一饮而尽,袖子和衣领上的血渍发黑,原本他一句话愣神的人们越发疑惑他方才干嘛去了。方君宜听到了,但他不在乎,把碗一搁,阴恻恻地看着当自己不存在的楚微清。
“陛下怎么不说话,不跟各位爱卿解释一些谁才是卖屁股的吗?”
楚微清假咳一声:“呃,冯彪,一会出去围着校场跑五十圈,跑不完别回去了。”
原本自觉挺有理的冯彪终于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些什么,只能默默认罚。
方君宜这热闹是看得一肚子火,干脆越过楚微清,问这些个武将:“怎么不说话了?方才你一句他十句的不是挺精彩的吗,这会全哑巴了?吵这么会时间,没有点有用的意见吗?”
众人不吱声了,他们本来就是不想趟这趟浑水才吵吵,哪能真有什么结论。
恰巧楚微清也研究地差不多了,只是那名士兵遇袭之事十分可疑,他还不打算贸然行动。他望向方君宜,与他交换了个眼色。
方君宜了然:“既然如此,我再替你们嘴巴跟装饰似得陛下问一句,你们谁愿意去天关城?”
武将们学着楚微清方才的样子,只当自己不存在,谁也不吱声。
看似鹌鹑一般不敢说话,实则脑子里已经发散到了秋猎时,楚微清脖子上的那个牙印。他们就说怎么这么多年楚微清这后宫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闹得他们想站队都不好选。合着人家不好这口。
不过看嘉妃这小身板……
方君宜:“……”
他也是终于明白为什么薛慧气起来喜欢砸东西了,换做是他也很喜欢。只是他扫了一眼书案上的东西,要么就是不好砸,要么就是砸起来肉痛的,竟是没一样顺手的东西。
楚微清看出来了,瞄了一眼镇纸。
方君宜没看他,但他听到了,于是一镇纸扔了出去。只可惜这准头不怎么样,竟是没砸到人。
若是薛慧在这里,高低得有两个人被砸个头破血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