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来监工的陶老丈上下扫了她一眼,表情?有些鄙夷。
他的儿媳陶二嫂是个笑?面人,正准备打圆场,又听陶老丈没好气对明宝清道:“你知道什么??!”
明宝清想了一想,据实答道:“我不知道蓝草的习性,只是依据账上出入可知,蓝
草最多时一年可三采,端午后?一采,立秋一采,寒露一采,不过卖价稍有不同,立秋时采的蓝草称作优叶,可代税征,不过大多是年份还是只有两采的。”
“不一样?的。”
陶老丈俯身细细整理?草叶,将它们一叶一叶的捋好,堆在竹编筐里,道:“你说?的那种蓝草应该都是贵人庄子在种,我这小门小户的买卖,哪弄得来?”
“您可有试过去弄?”
明宝清问。
陶老丈直起身,鼓着一双牛眼看明宝清,警惕又困惑。
“老朽是有什么?地方招惹小娘子了不成?竟要这样?陷我于不义?”
陶二嫂听他越说?越离谱,忙道:“明小娘子不过是闲话罢了,您又何必说?这样?的话来吓她?”
“我怎么?是吓她?那巡田的汉子举锄举耙的,你吃得消还是我吃得消!?”
陶老丈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激动,就彷佛他曾被人那样?追打过。
明宝清瞧着这个藏不住心思的坏脾气老头,又听他硬声硬气道:“人家是落毛凤凰,咱们是走地山鸡,你同她们攀什么?交情??!”
明宝锦和游飞刚从陶二郎处结了工钱,正高高兴兴从黄绿飘摇的光影下飞奔出来,叫道:“阿姐!”
明宝清扬起双臂搂住了扑过来的小人,从袖中竹镯上抽出帕子给明宝锦擦汗,“老丈别生?气,我只是随口一说?罢了。”
陶老丈睃了她一眼,见她拈着帕子越过明宝锦去擦游飞额上的汗珠,又是意味不明的一声冷哼,随即拿过扁担,要挑这满满两筐蓝草进去,才?出来的陶二郎见状忙阻止,道:“阿耶,我来我来。”
明宝锦笑?眯眯把?几个铜子倒进明宝清手里,眨着眼睛像是期盼着她的夸奖。
“小妹真是能干极了。”
明宝清从来不吝啬夸赞,摸着明宝锦手上那些一时难洗净的蓝斑,只觉得像受伤后?久久不退的淤青。
她望着明宝锦笑?弯的眸子,像是自说?自话般道:“明家的蓝草田有很大一部分在山头上,位置虽然比较隐蔽,但知道大概方向?的话,也不难找。”
陶家父子顿住脚,彼此看了一眼,又扭脸看她。
回家的路上,俩小孩一直在偷偷打眉眼官司。
明宝锦眨眨眼,游飞努努嘴;明宝锦皱皱鼻子,游飞摇摇脑袋。
“当然算偷。”
明宝清忽然出声,像是给自己判了罪责。
俩小孩顿时安静了,不敢搞什么?小动作了。
“不算不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