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文弘收到消息,神色沉沉。
宋钊他们往西去,肯定是回庆州的,都城出了这样的大事,安王即便没那么快收到消息,也过不了几天。安王怕是会派人来接应,何况宋钊身边还有近一万的大军。
至于他那个好弟弟。
赵文弘眼神变得阴狠,下令道:“赵文钧弑君弑父,假造继位圣旨,必须要将之押回都城。”
他避开了宋钊一众不谈,传消息之人会意,知道帝王的难处,应声退下。
赵文弘又高声道:“先皇去得突然,皇陵还未修膳完毕,朕哀痛,命工部加快赶工。在完工前,先皇就停灵在政宣殿。”
他此言一出,众大臣心中哗然。
新皇这是要让舜帝死不安息啊。
这样的天气,停灵个几天,即便有冰也难能保全尸体的完好。
众臣猜测到赵文弘的用意,皆是觉得这个人可怕。一个人再如何不孝,也该敬畏鬼神,他却是想着法子来折腾先皇的遗体,这是怎么样一种恨意。
众臣自然也只是想想,在心中腹诽两句,知道新皇的小心眼,嘴上无一不喊着陛下圣明。
赵文弘如今终于如愿以偿得到最高的权利,却是丝毫不轻松,连带着对今日这个好日子都无动于衷,反而生出一种厌恶来。
他散了朝,带着宣旨官往后宫去。
他既然登基了,那后宫的位份都得有变。太后成了太皇太后,皇后晋为太后,大皇子妃自然是中宫之位,又封了几位妃嫔。一切完后,他直接就从后宫出来,一头再扎回太极殿,一忙就又是整日。
太皇太后在得知舜帝已身故,赵文弘登基,两位嫡孙已反目成仇,怔了半日。最后也只能是抹泪说了造孽。
芸姑在边上看着心中也难过,但她知道这才是刚开始。
安王那边如何会允许他的侄子再对他威胁,这个家,这个国家,真正的动荡才开始。
芸姑不能说话,只能静静给太皇太后抹泪,无从安慰。
***
“今天八月十五了啊。”
庆州边陲,安王坐在一个土包上,手里提着壶酒,看在烈日下整军的将士们。
他脚边还有着个被五花大绑的男人。
那男人已是接近半百的样子,目光极有神,两鬓微白。
只是他被绑着,又是按跪在地上,即便一双眼锐利如虎狼,也是一只被拔了牙磨平爪子的落魄凶兽。
“都怪你老不休,今天本王要赶不回去和王妃团圆了。”
安王郁闷的往嘴里又灌了一口酒,看向男人的目光都想将他活剥了。
那被活捉的人自然是夏国此次领军的刘坤,夏国出了名的狡猾名将。
安王按着计划,夺了夏国边陲一座要城,本要再深入的,却先到女婿的来信。说是都城要乱,他只能是让闵槐领了一万人守城,他则改变计划,只接从后头包抄到渭洲,将撤离不及时的刘坤来了个瓮中捉鳖。
副将们听着安王的话都在想,他们殿下又在耍无赖,无辜牵连了。
他们就算按原计划,也是赶不回去好吗。
刘坤被按在那动弹不得,还要受安王时不时奚落两句,气得眼红脖子粗。他梗着脖子道:“赵承,你若是现在杀了老夫,老夫还敬你是条汉子!”
两国交战,即便俘虏,也不会过于折辱。
这个赵承以前嘴就毒,他的那个女儿也是个嘴毒的,以前没少气他。如今落入对方的手里,却不想仍是不改这套,就那么让他跪在此处,看着赵承如何收编了他的士兵,如何将他的副将一个一个砍杀。
“敬老子是条汉子?”
安王喝酒的动作停下,凤眸一挑,睨着他突然笑了起来。“那就叫你看看老子的手段!”
他不杀他,他倒是急着去死。
正好他心情不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