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家可是大儒之家,如今皇帝连身为国子监祭酒的丈人都不见,显然是怒极了。谁不知道李家学生满天下,朝中许多官员都是国子监出身的。一时间,李家失宠帝恩的事情就开始先传扬了出来,比大皇子因一道密折被关的事传扬得更快。
宋钊收到消息的时候,只是笑笑,将手中的字条丢到火盆里。
赵暮染倚在他身边,抬头去看郎君。
被火光吞噬的字条飘起小缕青烟,郎君那好看的凤眼中一片冷酷之色。
“你设的计?”
她看到了字条,虽不太清楚经过,但笃定与他脱不开关系。
宋钊低头亲亲她眼角,语气淡淡:“这才刚开始,说过先给你讨回点利息的。”
赵暮染见他云淡风轻的样子,想起山林间那惊天动天的一幕,对他的谋略自是十分有信心,“是从李家开始吗?”
李家在本朝,说是像山一样的庞然大物也不为过。多少文人都是与李家有着关系,想要两个皇子失势,就得先推平了他们身后的靠山。当年她外祖家出事,那些与李家有着关系的文官没少在中间作妖。
宋钊朝她笑,“对。”
赵暮染双眼都亮了起来,这怎么可能只是讨回一点利息!
当夜,宋钊就接到了舜帝的传召,温从言就站在王府门口等他,见到那神色清冷的郎君慢步过来时,他展了笑意。抬手拍了拍郎君肩膀:“前些日子还想着陛下责备你,也不知要生多久的气,现在看来是我多虑了。”
宋钊站在灯笼之下,摸了摸袖子上边的刺绣,清冷面容不显任何情绪:“劳温大人挂心了。”
温从言早习惯了他这副样子,又是重重拍他肩膀一下,笑着让他上马车。
温从言是舜帝的近臣,绝对的心腹,如今对待宋钊这种亲近,就代表着舜帝的意思。宋钊不客气登上马车,当帘下时,他眼中的讥讽笑意如同星光一般流泻。
他说过的,舜帝会请着他回朝的。
宋钊大晚上的被召走,赵暮染懒懒趴在榻上,翻了几页兵书,觉得越发无趣,便想今日得到的另一个消息。
夏国居然真的和他们打了起来。
虽然打的是渭州,但是此事她总感觉蹊跷。
别人不知道,但夏国攻打庆州之事她是清楚的,那不过是宋钊联合着杨家余下的家将演的一场戏,如今夏国攻打渭州,宋钊显然也是诧异的。
难道夏国就真的是趁着乱,要再卷土重来,与他们一战到底?!
那这样,他们安王府现在搞内乱,对局势就有极大的影响。
赵暮染想着,翻了个身。
如今薛冲已被她父亲控着,有她父亲在,渭州应该不能被攻破。
但还是有些担忧。
她总感不对劲,可是说不上个所以然来,因为战争这种事情本来就没有预估的。
夏国那怂蛋国主,又是皮痒了。
想来想去,她只能骂了夏国几句,又烦闷自己被困在都城,一点忙也帮不上。
皇太后那处还没有脱困,她也一点东西也回想不起来。
赵暮染叹了口气,睡不着,索性就拿了枪喊来蔚明与戚远,三人在庭院里比试了起来。护国公府的侍卫见这么有精神的小娘子,默默为自家郎君心疼,看来郎君还是不够努力啊,不然郡主哪还要用练武来发泄精力。
***
深宫中,宋钊走着熟悉的中路,一路往灯火通明的太极殿去。
他在见到舜帝的时候,一眼就发现他比前几日看起来憔悴且焦躁得多。
御案后的皇帝双目布满血丝,桌面都被折子与信笺遮盖着。
宋钊快速扫了眼,端着恭敬的态度朝他行礼。皇帝这是查了半日,没有什么头绪才将他喊来了,想着,他心中冷笑一声。
舜帝看到他,二话不说,将德信从大殿拾的密折丢给他看。
宋钊比任何人都知道里面的内容,但还是一字一字,细细读着,神色也渐渐有所变化。舜帝看到他面上显出吃惊,说道:“官舱被劫,那些人有着前阵子洪灾流离失所的百姓,落草为寇,其中最叫朕痛心的是居然与当地官员有所勾结。自导自演了劫粮一事,准备再转手,卖与高价,再重收入舱。”
“这些人被抓了几个,招了一些话,直指是大皇子授意。你怎么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