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鼐走到洛康的面前恭敬的鞠了一躬,他面色淡然,说道:“会长,小宸已经找到了,只是······”
“他在哪?马上带他回来。”
“人是已经找到了,只是······情况不太乐观。”
“怎么了?”
“找到小宸的地方是洛沐那片布满了雷的密林,所以,小宸他······”
“什么?”
洛康两眼闪着凶光,快步向门外走去。伊皇跟随他离去,路过罗鼐面前的时候,留意到了他脸上正带着阴谋的笑······高脚楼昏暗的房间里,洁白的布将洛宸的尸体紧紧盖着,安静沉寂。洛沐静守在旁边,面无表情,林晗沉默的陪伴着她。房门猛然被打开,光线照了进来,逆光中出现了几个人的身影。洛康压制着怒气走了过来,他掀开白布看着洛宸的脸,昔日那张干净纯真的脸如今双目紧闭苍白不堪,一个鲜活的生命仅在一个午后的时间就没有了生息。原本被压制的怒气在瞬间爆发,看着一旁面无表情的洛沐,洛康抬起手掌狠狠的向她打去。在一旁的林晗闪电般地起身,推开洛沐,挡在了她的面前,还没有做好心理准备,那个巴掌便稳稳的落到了林晗的左脸上。瞬间,脑袋有短暂的眩晕,左耳内“嗡嗡”
作响,听不见任何声音,她倒在地上。“林晗。”
洛沐赶忙将她扶起来,然后将利剑一样的目光投向洛康,低吼道:“你做什么?”
刚要发作的情绪被林晗打断,她紧握着她的手臂,站了起来,将嘴角溢出的血迹擦干,看着面前怒不可遏洛康,目光澄静,说:“会长,小宸的死跟洛沐没有关系?”
“没有关系?”
洛康的目光越过她,狠狠的盯在了洛沐的身上,“要不是她在密林中布满了雷,小宸又怎么可能会被炸的体无完肤,死于野外?”
“一般情况下小宸都待在洛府,那么午后,为什么他会独自出现在那片危险的密林之中,这些原因您想过吗?”
话语刚落,室内一片寂静,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林晗的身上。良久,罗鼐看着这个女子,眼中透过一抹暗绿。这是在场所有人心中的疑问,大家都心知肚明,却谁也没有说出口,而她为了袒护洛沐居然将这个问题问了出来,伊皇暗叹。此刻,洛康在脑海里反复地搜寻着各种细节,想着有可能带洛宸出门的人,突然,他神色一凝,极力的保持平静,独自快步向门外走去。当天晚上,伊皇留在了高脚楼处理洛宸的事情。夜色照耀下的洛府,空无一人,安静至极。此时,洛康独自一人静坐在昏暗的会议室里,精神萎靡的他,紧皱着眉头。小宸是他的老来子,也是将来要继承洛氏集团的人,如今,他突然的死去已经让他深受打击,今天下午,仔细思索后,那个能从洛府带走小宸并且狠心将他送上死路的人,只有······门外突然有黑影闪过。“谁?”
洛康惊呼道,他拿起□□,瞄准了门口。逆光中,只见罗鼐走了进来,他冷冷的盯着面前防备的洛康,在嘴角勾起了一抹笑,说道:“不用紧张,是我。”
“你来做什么?”
“杀你。”
罗鼐紧紧的将洛康手中的枪按在桌上,他欲起身反抗,却被推回到座位上,接着,针头猛然刺进了他的脖子,拇指的按压间,药物注射完毕。洛康沉重的喘息着,瘫软着身体毫无气力,两只闪着厉光的眼睛狠狠地盯着收起针头的罗鼐。没有实力的愤怒毫无意义,此时的洛康,就像是失去了尖牙的苍狼,只能苟延残喘。看着羸弱的他,罗鼐在嘴角勾起一抹不屑笑。“你看看现在的你,就和初来泰国时一样,低贱卑微,任人欺侮,却毫无反抗的能力,说实话,当年你在摩尔城夜总会的大门前向别人低头哈腰的场景我到现在都还记得很清楚。”
“······”
“就算你杀了我母亲全家,成为了洛氏集团的主人,那又怎么样?这么多年以来,就算你是风云一时的洛康会长,我也从来都没有看起过你。”
“······”
“生来我就没有父亲,家人的意外死亡让我一直以来都很恨你,这么多年来,我留在你身边就是为了报仇,帮你运送毒品只是为了让你也染上这种东西,从而更加的信任我;挑唆你和洛沐的关系只是为了让你更加的孤立无援,还有······”
罗鼐看着洛康逐渐惨白的脸,顿了片刻,而后又冷冷地说道:“小宸的死也和我有关,那片密林是我带他去的。”
“你······”
洛康挣扎着瘫软的身体想从椅子上坐起来,却因无力只能匍匐在桌上,狠狠的盯着罗鼐。“恨我吗?是不是很想杀了我?”
嘲讽的语气不带任何防备。此时,洛康瘫软的手指暗自的摸到了桌上的枪扳,他又微微的调整了角度,然后用尽全身力气按下了枪扳。猛然反应过来的罗鼐想避开却已经来不及了。“砰——”
清脆的枪声响彻在洛府的上空,打破了原有的宁静。监视南泰地区最强势的洛氏集团已经易主,一代枭雄洛康被属下暗算生命垂危。那夜,从那声枪响之后,当地媒体都在争相的报道这件事情。不明真相的媒体都以为这是因为洛府内部人员的争斗才导致的后果,他们试图以蹲点的方式来调查有关洛府的具体情况,却发现此时的洛府,周围已经派了人员严加把守,不准任何人靠近。事发突然,扑所迷离。全市的人都一知半解,但是大家都肯定的是,洛康的时代已经终结了。在那层层防守的洛府里,罗鼐坐在昏暗的会议室中,表情冷漠,狠厉至极。他左臂上缠着绷带,那个伤口对于他而言也是一个教训,那晚,原本胜券在握的他没有想到苟延残喘的洛康会给他来最后一招,让他防不胜防,幸好,在他的闪避下只是击中了左臂,要不然······他在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如今,洛康从他家中抢走的东西已经被他全都夺了回来,现在,他要除掉一切对他不利的东西。僻静的医院里,看着生命垂危的父亲,洛沐没有任何情绪,只是沉默着转身走出了病房外。此刻,各种思绪涌上心头,刺激着她的神经。脑海里至今还浮现着几日前在高角楼外发现洛康的场景:他呼吸微弱,面颊苍白,身上没有任何伤口,却浑身瘫软像一堆没有骨头的烂的一样躺在路边的草丛中。很显然,他是被人注射了药物,然后扔到高脚楼外的。昔日让人闻风丧胆的洛康会长,如今,却就这样的被他儿子赶了出来,不顾生死。多么残酷的生存法则啊!病房外,压制着心中愤怒的洛沐一拳砸向旁边的墙壁,在泛白的骨节快撞向墙壁的时候,一只柔软的手挡在了迎面坚硬的墙壁上。“洛沐。”
林晗低声叫到,她紧紧的握着她那满是骨骼的拳头,看着她,轻声的说:“别怕,一切都会过去的。”
感受着她温热的手掌,洛沐眼中的戾气逐渐消失,她抬起眼睛,看着一直陪在自己身边的林晗,在这样艰险的环境中,身边能有一个人默默地陪伴着,让她冰冷的心中升起一股暖意的同时,又觉得无比安心。抽出手,轻抚着她那被打过的泛红的脸颊,她低声问道:“脸还疼吗?”
林晗微笑着冲她摇头。走廊那边,伊皇正向这里走来,瞧见此番景象,便不动声色的过滤掉了。“这家医院很偏僻,罗鼐他们应该一时找不过来,在会长脱离危险期之前就先让他在这里治疗好了,等过一段时间再把他接回家中。”
“他现在已经不是洛氏集团的会长,你获得了自由,还不打算离开吗?”
洛沐看着他淡然如常的脸,问道。“该走的时候我自然会走,只是现在还太早。”
说完,他抬起眼睛,迎上洛沐冰冷的目光,定定的看着。两人对视,一样的面无表情。她犀利的眼睛放佛利剑一般,能刺进人的心脏。良久,伊皇将目光收回,淡淡的说:“洛府现在已经是罗鼐的地盘了,他把守的很严,连我都进不去。”
“洛氏集团本来就是属于他,现在只不过是物归原主而已,那种奢靡的世界本来就很适合他那样的人去享受。”
洛沐淡漠的说道。“那你不打算给小宸报仇了吗?”
“仇我一定会报,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
她转过身,透过玻璃窗看着病房里呼吸微弱的洛康。她必须要等到他脱离危险之后,将他转移到安全的地方才能动手,因为,现在她的一举一动随时都会危及到他的生命。顺着洛沐的目光,伊皇也看向洛康,面前这个是他忠心跟随了二十多年的主,此刻,主子遭人暗算,性命垂危,而他依旧做着他分内的事,面色如常,内心毫无波动。因为从一开始他就知道,在这样复杂的环境下生存,任何关系都不过是各取所需罢了。能完全的领会这个道理只是出于一种自私的本能,而这种能力他却如何也教不会洛沐。良久,伊皇收回自己的目光,看着洛沐,说:“你这样想,未必罗鼐也是如此。”
洛府。昏暗的会议室里,罗鼐坐在会长的位置上,悠然的摇晃着手中的高脚杯,随着他指尖的移动,杯中红色的液体也在晃动之间散发出致命的诱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