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瑶忍着心里的不适,笑道:“现在已经入秋了,再拍摄一个多月就入冬了,虫蛇之类的都要冬眠了,应该也还好。”
“你不必担心,我虽然没有过过苦日子,但并不代表我不能过苦日子,拍完这部戏,如果我实在受不了,以后就不接类似苦寒的戏了。”
顾尘渊拗不过她,把她将来衣食住行的地方都检查了一遍后,临行前摸着她的脑袋,低声道:“如果太累太艰苦,拍不下去就不拍了,让郑导再重新找人,违约金我付。”
楚瑶嗔怪的剜他一眼:“你在动摇我的道心。”
楚瑶催促着顾尘渊离开了。
郑导是个很注重时间观念的人,想要尽快在过年之前拍摄完,每天拍摄到很晚,回到住处,楚瑶洗了澡往床上一躺,连话都来不及跟视频另一头的顾尘渊多说几句,就睡着了。
顾尘渊极少能找到楚瑶的人,每次打电话过来,手机不是在肖潇手里就是在夏深手中,思念如蚂蚁啃噬骨髓,顾尘渊在周末休假时迫不及待的飞过来看她。
到了目的地,看到正沉浸在角色里的楚瑶,顾尘渊差点认不出t她了
一周前的剧情,楚瑶虽然比从前胖了二十斤,却白白嫩嫩水灵灵的,穿衣打扮都是民国时期大家闺秀喜好的旗袍和洋装,发型也很时尚。
一周后剧情里的楚瑶却因为国破家亡流离失所,头发用一块分不清颜色的破布缠绑着,身上的衣服好几块补丁,被浆洗的分不清颜色了,区别最大的是她的皮肤,或许是被阳光暴晒的缘故,黑黄了许多,嘴唇和皮肤因为干燥而蜕皮。
镜头拍摄完,早有人告诉郑导顾尘渊来了,郑导看了眼落日余晖,跑过去跟顾尘渊打了个招呼,良心发现般提前收工了。
顾尘渊大步朝着楚瑶走过去,摸了摸她蜕皮的脸颊,眉心微蹙着,心疼的问:“疼不疼?”
“还好。”
楚瑶满不在乎的摸了摸脸,“逃难路上风餐露宿的,总不能还像从前那样。”
夏深把车开过来,送两人去了住处。
开车很快,差不多五六分钟就到了集市路上的小楼房前。
顾尘渊跟着楚瑶进门,一楼是厨房和卫生间,客厅堆满了杂物,二楼是卧室,简陋到只有一个衣柜和一张竹椅。
顾尘渊环顾了一圈,眉心皱的能夹死苍蝇:“我让人送过来的那些家具和用品呢,怎么都没有了?”
楚瑶不好说是导演过来看了她堪称奢华的居住环境,怕她融不进现在的苦寒生活,命人全部搬走了,毕竟楚瑶从出生就拥有非一般的泼天富贵,从小到大也没吃过丁点苦头,出道至今也没演过穷人,怕她无法体验女主落魄了究竟是什么感觉和心境。
楚瑶只得道:“那些东西不利于我酝酿情绪,我让人弄走了。”
顾尘渊转头看着她,似乎想说什么,却终究没有开口。
楚瑶下楼在水泥砌成的浴室里简单的冲了个澡后,换了身衣服,去楼上喊顾尘渊下来吃饭。
晚餐很丰盛,江诚特意掏钱在当地买了村民喂养的土鸡土鹅,端上桌全部都是农家菜。
吃饱喝足,楚瑶又洗漱了一遍后上楼,楚瑶最近累得慌,好不容易提前收工,上楼后就倒在竹床上了。
顾尘渊穿着长袖长裤睡衣上楼时,就看到楚瑶已经躺下了,屋顶吊着一盏昏暗的白炽灯,他把外套搭在椅背上,走过去俯身亲了下楚瑶,正想要扑上去,哪知身子才刚挨到床,这张破破烂烂的竹床就发出各种声响。
顾尘渊僵着身子,楼下的说话声清晰的传进来,他连翻身都不敢了,更不敢大幅度的动一下。
只能小心翼翼的侧过身子,搂着身侧的人:“每晚住这种地方,你睡得好吗?”
问完其实不用她回答就知道了答案,他每晚发视频过来,没说几句话她就睡着了。
“好啊。”
楚瑶回答:“身体太累了,回来往床上一躺就睡了。”
楚瑶关了灯。
黑暗中,顾尘渊沉默了。
离得太近,彼此都能听到对方的呼吸声。
灼热的吻轻轻落在楚瑶的额头鼻尖和脸颊上,或许是许久没有亲热了,本能占据了上风,顾尘渊的行为濒临失控。
楚瑶及时按住了男人作乱的手,“顾尘渊。”
她喘息声有些重,呼吸急促低沉,“我明天一大早还有一场戏,要早些起来,我们早点休息吧。”
她的语气近乎不容反驳,有一种少见的强势。
顾尘渊听出她语气里的抗拒和坚持,只得重新躺回到她身边,“往后每次来,我都只能这样吗?”
楚瑶:“你往后还是别来了。”
顾尘渊顿了一瞬,语气冷凝下来:“你说什么?”
“你一来,我的状态就要从戏里抽离,会影响我对角色的感知。”
楚瑶的演技,向来是共情大于技巧,一旦沉浸在角色里,她就变成了角色里的人,“这样会阻碍拍摄的进度,我怕来不及赶回去跟你一起过年。”
最后一句话,总算是安抚了顾尘渊受伤的心灵。
但还不够,顾尘渊冷哼:“别以为讲这些,你就能说服我。”
楚瑶:“其实这不是主要原因。”
顾尘渊:“不是主要原因?”
“嗯。”
楚瑶软了嗓音,多了点期期艾艾的语气:“主要是我为了演好这个角色,不仅胖了二十斤,还黑了那么多,每天穿着脏兮兮的带补丁的村妇衣服,形象确实不怎么样,怕被你看到了,影响我在你心目中的形象。”
顾尘渊抚摸着她的脑袋,淡笑:“你还怕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