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个巧合和误会。
楚瑶冷笑,压低了嗓音:“当然不是情侣关系,你们充其量只是一对狗男女。”
“我问你,她人呢?”
江母护儿心切,看不下去儿子被一个不相干的女人咄咄相逼,陪着笑脸:“瑶瑶,那个姓司的自己也晕过去了,还在病房呢,我们知越跟她真没什么事,都没去看她。”
真没什么事,她开着你儿子的车,谁都不撞,偏偏撞你儿媳妇的车?
楚瑶垂在身侧的手微微颤抖着,几乎要抡起来,照着江母那张保养得宜竟然还笑得出来的贵妇脸扇下去。
顾尘渊仿佛察觉到了她的动作,伸手立即握住了她的手指,薄唇凑到她耳边低声提醒:“清音正在抢救,免得吵到医生了,你冷静点。”
冷静!
她要冷静!!
楚瑶摇摇欲坠的单薄身子靠在顾尘渊的怀里,用力深呼吸,心口却仿佛被一根线缠绕住,每吸一口气都牵扯的胸口疼痛难忍。
谷父谷母站在旁边,从始至终都没有说过一句话,更没有半点表示,仿佛不相干的两个人。
楚瑶知道谷家亲人之间情分稀薄,却万万没料到,能稀薄到亲生女儿被送进了急救室,都没人敢站出来谴责江家人半句。
手术室的门被从里面打开,护士手中捧着厚厚一迭文件和笔,声音急切:“产妇大出血,胎死腹中,需要立即做手术切除子宫”
谷父谷母第一个站出来反对:“不能切除子宫”
江母捂着心口大哭:“我的孙儿没了?跟你们说了要保住我的孙儿的呀。”
护士脸色不太好,催促道:“再耽搁下去产妇有生命危险,哪位家属过来签个字,快点。”
楚瑶站的离护士最近,她颤抖着手指:“我签。”
护士看她一眼:“请问您是家属什么人?”
楚瑶:“最好的朋友。”
护士为难:“签字一般需要伴侣和直系亲属,万不得已才会由朋友代签。”
顾尘渊一把拽过已经呆愣住的江知越:“小江总,孩子已经没了,你不会连大人的命都不想要了吧?”
江知越这才恍恍惚惚的接了顾尘渊从护士手中夺过来强塞进他手中的笔,他的手臂被顾尘渊捏着,颤颤巍巍的签了字。
签字期间,江母和谷母还在阻扰:“女人没了子宫怎么行,她一儿半女都没有生下来,以后都不能生孩子了,这可怎么办?”
楚瑶听着这些话,看着一声不吭的江知越,有一种想要手撕了这两家人的冲动,她气到眼眶泛红,眼球充血,牙齿都恨不得咬碎了。
可她没有力气,她连跟这些三观不在一个水平线的人争吵的力气都没有,她只是心疼谷清音,越来越心疼躺在手术室里挣扎在鬼门关的好友。
她不能让谷清音再落到这些人的手里了,不能让这些所谓的亲人和爱人来决定她的生死。
她怕这些人联合起来害死清音!
楚明昭忍无可忍:“是没出生的孩子重要,还是活生生一条人命重要,谷家如果觉得她没有价值了,这孩子带回我楚家,我当女儿养。”
楚瑶跟谷清音关系好到情同姐妹,楚明昭每次出差回来带礼物,但凡楚瑶有的,也会顺便给谷清音带一份,对谷清音的态度比动不动哭哭啼啼多愁善感的庄雨眠要好很多。
楚明昭说完这句话,谷母立即噤了声。
楚明昭唇角勾起嘲讽的薄笑:“至于江家就更不用担心无后了,多的是女人愿意给小江总生孩子,江夫人不必这副天塌了的样子。”
手术室的门再次被关上,时间太久,久到双腿站到疼痛麻木,久到谷父谷母和江父江母都离开了医院。
楚明昭本来就有重要的事情要飞去国外,见楚瑶这副悲痛欲绝的模样,不知道如何安慰。
顾尘渊扶着楚瑶到走廊的长椅上坐下,淡声开口:“董事长,我会陪着瑶瑶的,您还有很重要的事要处理,先去忙您的。”
楚明昭盯他一眼,视线挪到楚瑶木然的面孔上,暗自叹气,摸了摸楚瑶的发顶,转身往电梯里走。
顾尘渊眸光晦涩的看着楚明昭的背影消失在电梯里,紧抿的薄唇微微松懈,漆黑的眸瞳再次看着手术室紧闭的门。
虽说冷血了点,但放在现实的情景里,别人的灾难于他而言,未尝不是一种及时的恰巧的峰回路转。
手术持续到后半夜,就连肖潇和夏深都被楚瑶放回去休息了。
离去之前,肖潇买了两份夜宵放在长椅上,顾尘渊打开其中一份瘦肉粥,舀了一勺,喂到楚瑶唇边:“吃点东西填填肚子。”
楚瑶长发散乱,披散在身后,面色因焦虑担忧而憔悴不堪,她捂着脸摇头,嗓音疲惫:“我吃不下。”
顾尘渊低声劝哄:“不吃东西体力不足,怎么坚持到清音从手术室出来?”
楚瑶依然摇头:“我没胃口。”
顾尘渊见她实在不想吃,便将饭盒重新盖好放到一旁,长臂揽住她的肩膀,让她靠在自己怀里:“别害怕,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又不知道过了多久,手术室的门总算被打开,医生满脸倦怠和疲惫的从里面走出来,取下口罩,看向迅速站起来的楚瑶:“您是楚瑶小姐吧?”
楚瑶嗓子仿佛被塞满了沙子,嘶哑的不成样子:“我是,医生,她怎么样了?”
“我们已经尽力了。”
穿白大褂的医生神情哀痛的看着楚瑶:“病人情况依然很不好,还没脱离生命危险,但经过我们的抢救已经苏醒过来了,她想见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