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梓瑕微有诧异,仰头看着他:&1dquo;王爷已经知道我按照什么方法判断了?”
&1dquo;你会看历书,我也会。”他波澜不惊地说,白皙修长的手指在京城西北一带十二坊上滑过,说,&1dquo;早上我已经让人打听过,这十二坊中,单只已经显怀的孕妇便不少。修德坊有两个孕妇怀胎七个月;普宁坊有孕妇怀胎足月即将生产;居德坊有四位孕妇,都是六月到八月不等。”
&1dquo;普宁坊。”她的手指点在那一个坊院之上,肯定地说。
李舒白将地图斜了一点过来,看着上面的普宁坊详细构图,又说:&1dquo;那孕妇的家,就在徐茂公故居旁边。”
黄梓瑕看着普宁坊,忽然想起一件事,踌躇了一下,终于还是硬生生忍住了,打算等破了这个案子再说。但李舒白似乎也想到了,转头看了她一眼,说:&1dquo;张行英的家,也在普宁坊。”
&1dquo;嗯。”既然他主动说了,她便接下话题,说,&1dquo;若这个案子能破的话,王爷是不是会考虑让张行英重回仪仗队?”
&1dquo;不可能。”他毫不迟疑地说。
黄梓瑕辩解道:&1dquo;张行英让我假冒他,混入王爷的仪仗队进城,虽然于理不合,但他确实是个难得的好人,知恩图报也是一种君子美德。能不能请王爷宽恕了他,让他先跟着我一起调查此案?”
&1dquo;这不可能。”他一口回绝,&1dquo;虽然情有可原,但我身边不需要一个感情用事的人。”
黄梓瑕咬住下唇,低声说:&1dquo;请王爷开恩&he11ip;&he11ip;”
他打断她的话:&1dquo;若犯了错误的人过几天就可以安然无恙回来,那么制定惩处律条又有什么用?我以后又要如何驾驭手下人?”
黄梓瑕低头无语,只好放弃了念头,问:&1dquo;那我接下来该做什么?”
&1dquo;再去睡觉,晚上跟我去普宁坊。”
京城西北,普宁坊。
按例,二更天后,长安城各坊关闭,不允许任何人在外面的大街上行走。所以李舒白假装自己是游玩的士子,而黄梓瑕则是他的书童,两人傍晚时穿着普通的衣服过去,借宿在普宁坊的客栈中。
一个是浊世翩翩佳公子,一个是清秀脱俗小少年,一路上就连男人都要回头多看几眼。他们住在客栈中,老板娘借口送水就来了四趟,还有老板不放心老板娘所以来了五趟。
&1dquo;算了,还是我跟刑部的人联系一下,今晚我出去吧。”黄梓瑕扎好自己的头,准备出门,&1dquo;至于你,估计要被老板和老板娘堵在屋里了。”
李舒白冷冷地说:&1dquo;我不得安生时,你以为你能出去?”
黄梓瑕正要说话,看窗外老板娘又提着茶壶婀娜多姿地过来了。
她回头看着李舒白,李舒白也看着她,脸上又浮起那种似笑非笑的神情,说:&1dquo;给你一刻时间,打走。”
一刻钟时间,看来不下猛药老板娘是不会这么迅地放弃的。而对于一个我心荡漾的女人来说,最大的猛药当然就是——
黄梓瑕往李舒白面前一站,拉起他的手虚按在自己腰间,然后用刚好能被窗外听见的声音,哀求地说:&1dquo;哎呀公子,咱们这是在外面呢,可要避一避人耳目呀!别,别摸这里呀&he11ip;&he11ip;哎呀,这里更不行呀,讨厌,都是男人,叫别人看见了会怎么说嘛&he11ip;&he11ip;”
老板娘婀娜多姿的身影果然僵硬了。
李舒白那只被拉着虚按在她腰间的手也在瞬间僵住了。不过只是一刹那,他便不动声色打开她的手,侧过脸去喝茶:&1dquo;好,先放过你。这店里老板娘挺烦人,总是来盯着,难道她现我只喜欢男人了?”
窗外老板娘提着茶壶快步跑开了,黄梓瑕仿佛听见她的心破碎地撒了一路的声音。
她有点不忍心地说:&1dquo;何必加上&1squo;挺烦人’三个字呢?”
&1dquo;为了让你更快完成任务。”他面无表情地放下茶杯。
黄梓瑕把门闩挂上,又打开窗户看了看后面,然后翻身就越窗跳出,朝他一招手:&1dquo;走。”
徐茂公故宅旁第二条巷,第六间,院中有石榴花的魏家。
京城寸土寸金,魏家并不很大,所谓的院子,其实只是一丈见方的一块小地方,园后两间平房,四周围墙也不过到黄梓瑕的胸口。他们悄悄蹲在对面的桥洞旁,借着几丛芍药掩藏身影。
二更已过,街上人声寂静,灯火无声无息都灭了。
今晚阴云蔽月,晕乎乎的月亮光芒幽暗,李舒白和她一起蹲了一会儿后,干脆坐在芍药花下,赏起水中月影来。
黄梓瑕压低声音:&1dquo;你干嘛要来?大理寺和刑部的人呢?”
&1dquo;没通知。”他悠闲地说着,拉下旁边一枝含苞的芍药端详着,若有所思地说,&1dquo;今年地气暖和,牡丹还没开,芍药就已经含苞了。”
黄梓瑕顿时明白了,原来自己要来抓那个变态残忍神秘莫测的凶手,可唯一的同伙就是面前这看起来根本没有一点自觉性的家伙。她不得不无力地问:&1dquo;为什么不通知大理寺和刑部?”
&1dquo;大理寺的崔纯湛苦劝我说,一定要严守城东,此案关键绝对在四方这个点。我觉得既然他固执已见,那么应该要尊重他的意见——所以他现在正在城东布置着天罗地网。”
&1dquo;那么刑部呢?”
&1dquo;刑部负责此案的人是尚书王麟,你未婚夫王蕴的爹,以前的准公公——你想和他打照面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