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谢谢您的好计策,”
当屋子里只剩下三个人的时候,将军接过博纳曼子爵夫人递给他的一杯香槟酒,边喝边说,“估计军队要不了多久就要把我开除,这边的选举也进展顺利,要不了多久我们就要成为议会里的同僚啦。”
“您获得的支持让人印象深刻。”
这几个月里布朗热将军取得的进展,甚至令吕西安都感到惊讶,他的支持者像滚雪球一样不断扩大,各个对共和国不满的派别在这面旗帜之下团结了起来,组成了一个“不满者的辛迪加”
,他们的追求并不一致,但他们所讨厌的东西是相同的那就是第三共和国本身,他们都希望借助布朗热将军这股力量推翻共和国。
“那是因为这个政权已经彻底失去了人民的信任,我只是为民众的意志服务。”
毫无征兆地,将军又开始重复起那些他在竞选集会上说过无数遍的套话来,这可能已经成为了他的一种本能,吕西安看到博纳曼子爵夫人的脸色都变得有些僵硬,或许将军和她在床上睡觉的时候都要强调一下这是为了“法兰西民族的利益”
吧。
“您说的很好,将军。”
当布朗热将军终于说的口渴,趁着他喝香槟酒的空隙,吕西安连忙插言道,“我们的策略取得了阶段性的胜利,您保持了公众的关注,甚至还吸引了更多的人气……毫无疑问,您把握住了法兰西这个民族的脉搏,现在是我们进行下一阶段行动的时候了。”
“嗯,嗯,您说的很对。”
布朗热将军对吕西安的恭维表现的颇为受用,“我请您来也就是为了这个,在我看来……”
吕西安轻轻咳嗽了两声,他把目光移向坐在一旁的博纳曼子爵夫人,她正用两只手撑着下巴,很感兴趣地听着将军和吕西安的谈话。她的目光先看了看吕西安,又转向将军,淡淡地笑了笑,“看来我在这里有些碍事啦。”
她提起裙摆,说着就要离开。
“不,不,没必要。”
将军连忙阻止,他挺起胸,朝吕西安摆出一副严肃的姿态,“博纳曼子爵夫人是我的朋友……一位好朋友,她帮助了我许多,因此我在她面前没有什么秘密。”
“既然您这么说的话。”
吕西安并没有在这个问题上坚持的打算,只是在心里把对将军的评价又调低了一个档次,他懒洋洋地将脚伸向壁炉,等着将军继续说。
布朗热将军又喝了一口酒,他在椅子上微微摇晃了几下,“我说到哪里了?哦,对,在我看来,如今我已经进入了议会,那么接下来的目标是不是再次进入内阁?现在的这个内阁恐怕也维持不了太久……或许新的总理愿意把6军部长的职位还给我来换取我的支持,这样他的内阁就能多维持一段时间啦。”
吕西安咬了咬嘴唇,他怎么如此天真?“请您原谅,但是我不觉得哪位总理还会愿意把您引入内阁。”
将军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冻住了,他的五官都朝着中间挤过去,“为什么?”
他的语气里满是失望,甚至还带上了一些淡淡的委屈,就好像是没收到圣诞节礼物的小孩子似的。
这道理不是很简单吗?“您之前担任6军部长的时候,不是和当时的总理有过龃龉吗?那么如果您和新总理再次出现了意见分歧该怎么办?没有一个总理愿意引入一个能随时和他对着干的阁员。如果您想要再次进入内阁,那只有一种途径您自己来做总理组织一个内阁。”
“有这种可能性吗?”
将军的眼睛里又冒出希望的火苗,“让我来做总理?”
如今真是什么人都做起当拿破仑的美梦了,“很遗憾,”
吕西安叹了一口气,“您在群众当中深孚众望,但是您的支持者在国民议会当中毕竟是少数而要组阁必须得到议会的多数支持。”
“那群令人恶心的侏儒!”
将军厌恶地冷笑一声,全然忘记自己正在主动谋求成为这群侏儒当中的一员,“法兰西的人民已经表明……”
眼看将军又要长篇大论起来,吕西安连忙拦住了他,“的确如此,将军,但是下一次大选还要等几年以后,在这段时间里,您在议会里的支持率不会有太大的变化。”
“那就应当解散议会,让法兰西人民重新声……”
“上一次大选刚过去了不到一年,让国民议会在这么短的时间解散会很困难。”
“照您这么说,那我就没有出路了。”
将军闷闷不乐地把酒杯放回桌子上,“我唯一擅长的就是演讲和选举,可您却告诉我还需要等三年多才会大选,等到三年之后,大家早就把我忘掉了。”
他求助似的看向博纳曼子爵夫人,子爵夫人连忙握住他的手,像是母亲安抚孩子一般轻轻抚摸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