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象僧人浑身一震,脸色微白,继续紧闭双目,盘坐于江面。
公孙背着双手,微笑道:“苦象秃驴,别装死了。”
苦象睁开双眼,瞳孔深处有淡淡金光明灭不定,身形一晃,直直撞入公孙怀里,一声砰然巨想,两人停下身形,已东去八十余里,公孙伸手按在苦象僧人的光头之上,微微用力,直接将苦象僧人瞬间推回凉雍边境!
公孙乘势追击,一脚踢在苦象僧人面门,苦象僧人倒飞而去,尚未落下,便被从天而降的公孙双脚踩在胸口,直接踏进南华江!
这还不算,公孙得理不饶人,两指作剑,从上而下,刺向沉入江底的苦象僧人!
剑气暴涨,凌厉磅礴,分开江水,笔直的落在苦象僧人胸口,直接将苦象僧人轰进了江底泥沙之中!
伴随着一声沉闷的声响,江底河床震动不休,绵延百里。
许久之后,面如金纸的苦象僧人浮出水面,袈裟僧衣皆完好无损,身体更是毫不伤。
公孙挑眉道:“还打吗?”
刚才那一剑透过金刚体魄,直接劈在他的窍穴上,让苦象僧人的一座重要窍穴崩毁,想要修缮,难如登天。
这便是公孙的独门剑术了,任你体魄强韧,坚不可摧,在我剑下,皆是无用!
苦象僧人睁开眼,神色坚毅:“老衲还想试一试。”
公孙叹了口气,伸出右手,轻轻一抬,掌心便浮现出了一轮莹白玉盘,色泽晶润,散着轻柔浅淡的玉色毫光,不断流转,随着公孙张开五指,玉盘缓缓升空,悬于两人头顶。
苦象僧人闷哼一声,张口喷出一滩猩红血液,这轮明月似的玉盘竟然散着无色无形的恐怖力道,直如山岳压顶。此物一出,连南华江水都骤然停滞,水中游鱼如陷泥淖,拼命甩尾挣扎。
苦象僧人伸手一拍脑门,脑后浮现出一颗佛门舍利,散出道道佛光,与玉盘互相对峙抗衡。
苦象僧人看着这轮玉盘,眼中闪过一抹愕然,沉声道:“这是哪位宗师遗物?居然有如此威势!”
众所周知,自习武破境开始,丹田之内便会出现一副朦胧景象,因人而异,有的是一本书,有的是一枚法印,有的是一座佛陀,有的则是一柄长剑,还有山水楼阁,奇珍异兽,千奇百趣,光怪6离,因人而异。
在藏真境之前,丹田之内皆有白雾笼罩,莫说别人,连自己内视之时,都看不清楚。境界越高,雾气越淡,景象也越清晰真实。一旦达到藏真境,便彻底显山露水。
但有一件事,只有破开天人之隔的宗师才知晓,那就是当一位齐天境的绝顶高手死于非命后,丹田内的神妙景象,便会显化为实物,透体而出,不知所踪。公孙手里这枚威力绝伦的玉盘,很明显不是俗世之物,故而苦象僧人有此一问。
公孙笑了笑,并不说话。但是那轮玉盘的气息越凌厉,压力骤增。
苦象僧人查探了一下伤势,心中叹息一声,知道再纠缠下去,自己陨落于此也不是不可能。起身朝着公孙拜了一拜,转身掠向凉朝境内,就此远去了!
公孙看着头顶光芒逐渐由浅淡莹润转为璀璨夺目的玉盘,皱了皱眉,衣袖里飘出那些剑气白雾,笼罩在玉盘周围,压制每过一息,气势威能暴涨一分的莹白玉盘,二者互相碾压,难分伯仲,最终耗费难以想象的恐怖剑气后,才得以将这枚玉盘安然收回。
公孙平息了一下有些微微沸腾的气机,吐出一口浊气,双手负于身后。
若是被这枚玉盘彻底运转,自己只能以半数修为,彻底粉碎了它。因为,这枚玉盘的真正面目,是一轮货真价实的明月,而且,剑气之盛,比他仅仅略逊一筹而已。
然后,这一筹,不是没有可能变成一丝。
再然后,此物,公孙无法彻底掌控。
最后,若想破境,此物必须舍弃!
因为它与公孙剑道不合!
公孙闭上双眼,身形直冲天外,远远望去,仿佛将碧蓝天幕披在了肩上,那柄带鞘长剑,紧随其后,消失在了天际!
锦官城。满城风絮,一川烟草。
一处茶楼里。
慕容龙城腰佩长剑,走上楼梯,一位身材矮胖的汉子看了他一眼,摇了摇头,嗤笑一声:“跟个鸡崽子一样,没劲。”
慕容龙城神色如常,朝着那汉子遥遥伸出手,轻轻一握,那名汉子立刻脸色涨红,双手捂住心口,双眼充满血丝,痛不欲生,心跳如擂鼓,全身气机沸腾如油锅!
最让那矮胖汉子心生恐惧的,是这无声无息、扣人心弦的歹毒手段,是自己的成名绝技,但是在自己手中,绝无这等威力!
身后传来一阵掌声,一袭白衣的唐欢走了出来,赞叹道:“好一个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的姑苏慕容,今日一见,名不虚传!”
慕容龙城犹豫了一下,松开了气机牵引,拱手道:“见过唐公子。”
唐欢抬手道:“慕容公子无需客气,里面请。”
两人并肩走进一间茶舍,气氛融洽。
两人相对而坐,唐欢亲手给慕容龙城倒茶,慕容龙城大大方方,一饮而尽,唐欢挑了挑眉:“慕容公子不怕我在茶水里动手脚吗?”
唐门用毒,天下第一,防不胜防。
慕容龙城微笑道:“我相信唐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