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这场及时雨,唐朝的燃眉之急终于被解。因为气血亏虚过甚,唐朝提心吊胆,害怕自己一不小心就沦落成灯枯油尽的凄惨境地。倒不是惜命怕死,毕竟大事未了,就这样死了,心意难平!
回到桥上,唐朝打算再逛一会儿,毕竟这里从此以后算是自己的半个家,总得熟悉熟悉环境吧。
这厢唐朝正悠哉悠哉逛的兴起,作为草堂大管事的陈庆之可没有这么悠闲,他先是急急忙忙的让两个办事靠谱的下人收拾了两间屋子,本来他想收拾一间得了,可是又担心这位未过门的少奶奶脸皮薄,万一弄巧成拙了,反而不美。
安顿完这些琐事,他去请教少爷给那位贵客的请帖是由谁写,不曾想少爷不在,只有一个无聊呆的谭棉花。
百无聊赖的谭棉花一听这事儿,顿时来了精神,给老人打包票,由自己写,绝对靠谱!老人略做思量,便答应了,早晚都是一家人,谁写的都一样!
于是老人便命人取来笔墨纸砚,伺候谭棉花挥毫泼墨。只是看谭棉花写完,老人就有些后悔,倒不是字写的不好,主要是这内容,有些让人难以启齿。不过看着谭棉花一脸期待,老人也就无所谓了,反正礼数到了就行。
老人心情有些负责的出门了,还不忘提了一壶酒,咱们白家人,向来最重礼!
出了草堂,陈庆之从西门进入锦官城,直奔城中的一处颇负盛名的居所,名叫听花小筑,此处主人便是那位排行居中的城中大佬了。
陈庆之来到正门,唤来一个小厮,笑着说道:“劳驾给你家主人传个话,草堂陈庆之求见。”
小厮笑意盈盈,让他稍等片刻,转身一路小跑。不多时,小厮出门,满头大汗,喘着粗气说道:“老先生,我家主人有请。”
陈庆之在小厮的带领下来到了一栋竹楼前,示意他主人在此处等候,陈庆之笑着道了声谢,脱鞋上楼,这并不是此间主人的繁文缛节,而是这座竹楼大有玄妙,肌肤接触,能清心安神,大有裨益。
赤脚上楼的陈庆之,一眼就看见了那个不束也不戴冠的文弱书生,披头散,在书案后独坐翻书。看见陈庆之进来,眼前一亮,立刻快步上前,满脸笑容,却只盯着陈庆之的手,接过来那壶竹叶青,仰起头灌了起来。
陈庆之已经习以为常了,这书生名叫刘先,就是那位大佬了,不理会猛灌黄汤的书生,直接来到书案前,拿起那本书看了一眼,就扔了回去,满脸懊悔。
居然是一本艳情禁书!
半壶酒下肚,衣冠不整的书生才摇摇晃晃走了过来,意犹未尽的摸了摸嘴唇,埋怨道:“半年才来一次,太不够意思了。”
陈庆之环视一圈,没有现多余的椅子,便盘膝坐了下来,听到那书生的抱怨,摸了摸白色长须,微笑道:“我不是好几次请你去草堂做客,你都不来,怪我?”
书生没好气道:“你还好意思说?那么清幽雅致的一个园子,居然被你当成青楼女子一般整日里接客,弄的乌七八糟,跟个猪窝一样,我才不愿意去!”
陈庆之黑着脸,深吸一口气,反复告诫自己不要与这个混蛋斤斤计较,万一误了少爷的大事,可就不划算了。陈庆之从袖子里取出那张做工精细的请帖,递了过去,淡淡道:“刘二爷,我家主人明日请你喝茶,请务必赏脸!”
刘先接过请帖,咦了一声:“主人?陈老头你失心疯了不成?草堂何时有了主人?”
陈庆之笑眯眯道:“我家主人云游四海,最近方才归来,故而从现在起,草堂大门紧闭,非请莫入!”
刘先挑了挑眉头:“如果真是这样,那草堂还值得一去。”
说着打开请帖,扫了一眼,神情有点僵硬。
陈庆之自然知道原因,埋下头,死活不愿意抬起来。
刘先抖开请帖,一脸的不可思议:“这是你家主人写的?”
请帖上,除了尾落款,还有两句七言,字是当下流行的行书,真的是行云流水,一气呵成,看得出来,是下了苦功夫的。
只是看看他写的内容,刘先就有些头疼。
春来花草映帘青,一起喝茶行不行?
刘先愣了片刻,突然爆笑出声,指着陈庆之,口水四溅:“这真是你家主人写的?”
陈庆之不答应,也不否认,依旧低着头。
刘先强忍笑意,点头道:“你家主人真是个妙人,就冲着这两句话,刘某也一定赴约。你可以回去交差了。”
陈庆之一跃而起,头也不回的下楼去了,现在看见刘先那张可恶的笑脸就火大,眼不见心不烦。
现在窗口,刘先目送陈庆之走出听花小筑,仰头灌了一口酒,嘀咕道:“草堂主人?白家的人?还是白帝城的人?”
话心未落,一名青衣老者走了上来,暮气沉沉,朝着刘先微微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了。
刘先作为听花小筑的主人,并没有丝毫被轻视的感觉,反而郑重其事的行了一礼,正色道:“有劳先生了。”
双手拢在袖子里的青衣老者,缓慢开口:“草堂今日确实关闭了,看来陈庆之说的是实话。”
刘先抬头望向窗外,喃喃道:“我倒不是怀疑陈庆之,只是有些好奇这草堂主人到底是什么来头,是白家后人还是白帝城的人?陈庆之这个老家伙,和白帝城牵扯不浅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