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小就在罗屏山里长大,家里在罗屏山住了几辈子,二十多年前,在罗屏山里还能看到神龛。我小时候,家里人都不让我靠近那些神龛,说是神龛很灵的,当你想靠近神龛时,你最害怕的东西,就会出现。”
“从我们家往下走,有一道狭窄的、被雨水冲出来的山路。下山要半月,上山要两周,夏时带雨具,春天带冬衣。这是我们那儿的谚语。”
唐缺轻轻嗯了一声,罗屏山脉又深又大,这点没错。
“顺着狭小的山路,走了大约将近半天,已经翻过了三座山,我当时与隔壁一位大哥在一起,突然间,那大哥叫道,你看那边的竹林。”
“我在山里呆了很长时间,山民们经常砍竹子,那是因为竹子长得密且快,有竹子的地方,其他的植物长得一定不会太好。那片竹林长得稀稀落落,竹林中,有一个大约只有半米高,正方形的东西。”
“大哥告诉我,那是罗屏山里的神龛,他在两个月前从这里经过时,竹林里的竹子比现在更多更密,但是没有那个孤零零的神龛。”
“我当时想过去看看,大哥有些恐惧地告诉,不,不能过去。”
“大哥告诉我,这些神龛,是很久以前留下来的,就是为了纪念罗屏山的僵尸。大哥的表情十分恐惧。那模样,仿佛那神龛是个勾引人生命的怪物。”
“我当时只有十七八岁,什么事情都不怕,对于什
么鬼神之说,更是不放在心上。我半夜抓过黄鼠狼,一个人在山林里走过夜路,心想没有任何东西能让我感到害怕。”
“我慢吞吞地走了过去,竹林里很静,似乎连鸟儿都不愿意往竹林里飞,我的脚每往前走一步,只觉得泥土突然间往下陷一点,那竹林里空旷,但是脚踩到泥土里,却感觉像踩在地毯上,很松软。”
唐缺在心里嗯了一声,泥土如果被水浸泡,一般不会变松,会成块状,脚踩上去会很粘,当然,土质的不同踩上去的感觉不同。
“我慢慢接近了那座神龛,龛是用一块完整的石头雕刻而成的,我转到了龛的正面,看到了罗屏山里的僵尸……”
“神龛里,供奉着一个奇怪的东西,那个东西从外表来看,非常怪异。像是用一节节空心竹管搭成的玩偶。”
“我当时觉得头微微有些晕,龛里的无头神像,似乎轻轻动了一下,我吓了一大跳,突然间莫名其妙觉得自己有些生气。”
“恐惧、惊慌,面对未知生物时产生的这种心理,都足以让他莫名其妙的生气。”
唐缺在心里说道。
“我随手捡起泥土里的一根枯枝,刷的一下,打在那无头神像的肚子上,我听到了啪的一声,神像的肚子里传来一声闷响,神像是空的。”
“就在那时,我只听到耳边响起一个声音,听起来像母亲的声音,她在低语,孩子,你要干嘛?”
唐缺的手心
一下就冒出汗来。在她抓捕那只蝙蝠时,也听到这种声音。
湘西与罗屏山之间,隔着三百千米,难道,罗屏山的怪物在她抓捕那蝙蝠时也出现了?
不,绝对不是这样的!
“我当时吓得一下子瘫倒在地上,好半天,大哥才把我连拉带拽起来,等我恢复差不多时,我已经被拉出了那片竹林。”
唐缺看到这里,静静地坐在原地,她的心里冒出好几股情绪,有好奇心,也有觉得不可思议的地方,还有一种来自冥冥之中奇异的感觉。
那感觉汇聚成了三个字,不对头。
她轻轻地摇了摇头,又让自己看了下去。
“一个月之后,我重新回到了那片竹林之中,那个神龛已经不见了,那片竹林之中,原来神龛出现的地方,出现了一个小坑,那个神龛,仿佛陷落到地底里,再也没有出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