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就不免讓人困惑了。事出總得有個因吧……他又圖謀些什麼呢。
總不至於看著她養眼吧。
程涉川有片刻的怔愣,他的雙目緊緊看著她,發出些幽暗的光來,臉上的笑意斂住,看起來面無表情,不過稍許,又像是輕嘆了一口氣,終於道,「我的人一直在查著黑霧的事,抽絲剝繭,發現女郎的族人在其中或許有些牽連。不過女郎放心,女郎的父母應已逃了出來,不在他們的手上。」
再多的話就不必再說了。
果然,並不如他從前所說,一無所得。
恰恰只是不曾告知她罷了。
或許他今時也依然有所保留,但林九樾的心裡卻終於暗吁了一口氣,一則是她最心心念念的父母目前安然無事,至於族人,她沒多少宗族觀念,又不曾有機會培養感情,說實話沒多少牽念,二則是程涉川怪異微妙的態度好似也有了解釋。按著他的說法,再往裡想便簡單多了,無非就是要困住她也好給她族人一些掣肘,又或者是利用她引出背後的人。
程涉川所言確實與黑影人誘她的話對上了。
既然她已經牽扯了進來,又與她一族有關,倒不如順著查一查真相。
林九樾和他對望了片刻,臉上溢出一絲笑來,「如此,我便明了了。」
又補道,「擇日不如撞日,我也與那黑影人見一見吧。」
說噎埖著便起身往園子裡去。
程涉川這回並未再阻攔,冷硬的臉上殘留著幾分怔忪,正了正臉色,背後緊握的拳緩緩鬆開,緊跟其後。
林女郎知曉後的反應實是太平淡了,這本是好事,他的心內卻莫名的有些……微妙。
他還想如何呢,總不能是期冀女郎指著他鼻子罵吧……
程涉川不置可否地一笑。
第27章
話是程涉川自己說的,說出口後卻覺有些懊惱。
尤其是見林女郎聽後像是鬆了一口氣一般的神情,更是心頭湧上一股不知名的滋味。
說實話,他自知自己的動機不夠磊落,也是因此遲遲不曾與女郎說明,可現下女郎知曉了且不計較,那已是再好不過的情形了。但偏偏,這好像不是他想要的女郎的反應。
他從前在北地時便已下過決心,遲早要剷除了這等侵擾百姓的不知名怪物,黑霧盤旋在人間,已是帶來了太多的災難。北地黃沙漫天,烽火四起,戰士們奔波於外敵與黑霧之間,多少好兒郎屍骨無存,戰死沙場。而致死他們的敵人,那一團團黑霧卻來去如風,根本奈它不得。滅之不竭的黑霧將他們困於內耗之中,長此以往,必將招來大患。
他自己早已做好了以身殉國的準備,至於女郎……
戰陣之間,不厭詐偽。女郎被黑影人傷之後,他恰好探明了女郎的族人或與黑霧相關,便心內隱隱有了這一計策。此間種種干係,女郎若是知曉,以女郎的心性必然也不會拒絕。可當女郎真的知曉……他的心頭又很不是滋味。
罷了,過程中護著女郎就是了。她在島上,近來安防愈加嚴密,應也是出不了事的。至於之後,她說要去做……女冠,雖是駭人聽聞了一些,但既是女郎所願,讓其得償所願便是。
林九樾在前頭走著,程涉川在後頭跟著,兩人之間隔了一些距離,竟有些以林九樾為主的意思。路遇僕從,僕從低頭呵腰,恍作不見。
林九樾頓住,側身笑道,「這園子太大了,煩請將軍帶路。」
她上回進那地洞全然是誤打誤撞,現下對著滿園的亭台樓閣,早忘了該怎麼走了。
程涉川頓了頓,快步跟了上去,是他大意,竟只顧著自己神遊,冷待了女郎。
他微彎下腰,低聲問道,「可覺得冷,出來得急,都沒披件外衣,不若我差人去拿件衣物吧?」
言語裡竟帶著一些莫名的討好。
林九樾瞧了眼身上的衣物,厚厚的一層內絨,暖和又舒服,今兒雪後又出了太陽,並不覺冷。倒是程涉川穿得單薄的很,「將軍若是冷,只管命人帶了自個兒的便行,我這邊一切妥當。」
說完便不再多話。
程涉川歉然一笑,「是我多事了。」
又抬步將地上的殘枝掃開,積雪太厚,冬日裡的枯枝被壓倒在地上也看不清,全掩在了雪裡,若是一個不留神被絆住,大抵是要摔個跟頭。
「冬日裡憊懶,僕人也不盡心了,一個個在屋裡躲冷,地上的落雪枯枝都不曾掃去。女郎且小心些。」
林九樾抬眼,往身側望去,瞧見一張討好的臉。人長得俊便是有這樣的好處,這般刻意的討好若是放在旁人身上只會令人覺得諂媚,但偏偏配著這樣一張文氣中透著冷峻的臉,只讓人深覺被他看重,恨不得要替他上刀山下火海了。
可惜林九樾是個實心眼的,便是園子裡的女婢僕從伺候她都覺得不安心,更遑論這樣一個人鞍前馬後地故作體貼。
林九樾微抿了一下唇,開口道,「將軍大可不必如此,我既答應了將軍,那便也是我自己的意願。將軍既未曾迫我,何必如此做小伏低?」
程涉川一愣,臉上的笑意不變,溫文儒雅如君子,「女郎說得是。只是漢家青史上,計拙是和親。將軍的事,怎能依託婦人,將女郎牽扯進來,已是下下之策。過程中體貼一些女郎算是我的一點綿薄心意,否則實在是心下難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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