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夭摇了摇头,拿过人流的单子,在家属的那一栏,自己给自己签了字。
最后一个笔画落下时,手都控制不住的发颤。
半小时后,容夭躺在冰冷的手术台上,看着同事用开宫器撑开入口,用仪器把孩子搅碎后吸出。
明明她打了麻药没有痛感,可心却像是有刀在搅。
一滴接着一滴地眼泪,从她空洞的眼里流出。
她仿佛听见,有一个可爱的幼儿,在她的耳边啼哭:“妈妈……”
最后一步刮宫时,心也好似在一瞬被刮空。
她清清楚楚地感受到,她和祁筠臣之间最后的羁绊消失了。
他们之间,再无转圜的余地。
容夭闭上眼,任由泪水打湿枕芯。
她麻木在医院躺了整整一天,那个说会陪着她的祁筠臣,也消失了整整一天。
晚上,容夭忍着痛,独自起身回家。
不想刚出医院,就看见祁筠臣等在医院门口,抱着一大束玫瑰。
见她出来,祁筠臣把玫瑰送给她:“老婆,纪念日快乐。”
容夭目光一顿,接过花沉默上车。
往常,她和祁筠臣见了面,都是她叽叽喳喳说医院发生的事情,说医院的八卦。
现在她不开口,车里只剩一片死寂。
祁筠臣有些焦躁,等到红绿灯时,难得主动开口问她:“这次没准备纪念日礼物,你有什么要想的吗?”
曾经容夭想要的很多,可每次兴致勃勃跟祁筠臣提及时,他的回应都很冷淡。
慢慢地,她也就没了和他诉说的欲望。
容夭目不转睛看着车窗外:“我报了一个新手父母网课,你能陪我上课吗?”
祁筠臣蹙了蹙眉,捏紧方向盘解释:“我跟宋瓷只是朋友,你不要多想,也不要不高兴。”
容夭没说话,只是轻轻嗯了一声。
祁筠臣没想到容夭一点都不在意,神情也冷了下来:“那你为什么要报这样的班?”
为什么?
那是容夭之前报的班,她曾怀着无数期盼,期盼她的孩子出生。
但现在,她亲自放弃了她的孩子……
容夭看着窗外的万家灯火,早已红了眼眶:“如果你不愿意,你可以不问我纪念日想要什么。”
祁筠臣喉头一哽,不说话了。
沉默的氛围像是巨石,沉甸甸压在容夭的心头。
等到了地方。
她才发现祁筠臣说要过结婚纪念日,订的餐厅却仍旧是宋瓷喜欢的餐厅……
她压下心口的无力下车,却忘了手提包被落在了车上。
祁筠臣下车时想给她带上,却在拿到手提包时,看见了包里的人流手术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