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国公面色顿时一变。
他虽然是靠外戚封的爵位,但这话里的意思多少还是能听出来的。
“你莫要污蔑我儿!”
他声色一厉斥道。
可对面那人却神色未变的道:“国公爷不必生气,既然是要合作,大家自是应该敞开心扉,若不是小公爷如此神机妙算,我等也没有合作的机会。”
戚国公警惕又狐疑的看着眼前的人。
那人身形恭敬,可眼里却是带着一丝笑意接着道:“其实辽东的事,我们与太后娘娘早有约定互通有无,只是若能有小公爷再协助一二,那成就大业,尽在眼前。
戚国公眯起眼睛:“你们想让我儿做什么?”
那人这次才真切的笑了起来,从袖口中取出一道书信。
“主子早已为国公爷和小公爷准备了出路,现在只需国公爷下定决心,从龙之功尽在眼前。”
戚国公盯着那人双手奉上的一封信,良久后,才伸手接了过去。
半个时辰后,一封戚国公的亲笔信夹着另一封盖着昌王私印的信从戚国公的书房发出,加急送往了辽东。
隔日,戚国公再次入宫,只是这一次,他不再焦虑,倒是现出两分智珠在握的抖擞来。
当然,这些发生在戚国公府书房里的密谋,旁人是不会知晓的。
而此时的刑部大牢中,谢尘也确实如那人形容的一样,看上去很有些凄惨。
数九寒天,大牢里只有星星点点的几处炭盆,散发着可怜的微弱暖意。
他依旧穿着那一身略显单薄的朱红色官袍,大牢里幽暗的光照的他胸前补子上的孔雀尾翎散发出幽幽的绿光,映的他肤色格外惨白倦怠,却更衬的那容色更出众了两分似的。
谢尘靠坐在冰冷的石墙上,闭目调息。
盘算着日子,估计着差不多了,若在这里再多待几天,他身体估计真就撑不住了。
不远处脚步声传来,接着是铁锁链的哗啦响声,他睁开了眼。
一个面白无须的内监出现在面前,向他鞠躬行礼,身后跟着的小太监手上抱着玄色的狐皮大氅。
“大人受苦了,请随奴才来。”
谢尘没有露出丝毫意外的神情,将氅衣披在身上,带上兜帽遮住了脸孔,默不作声跟着太监出了牢房。
·
谢尘被罢官入狱的消息,是隔了两日才传回谢府的。
也是因为谢府如今除了谢尘,便只剩下了女人孩子,消息极为闭塞,这种朝堂上的事情,哪里会知晓。
谢尘两天没有回府,府里众人正有些担心是不是出了什么事,谢如眉的夫君许晋兴便来接她回许家。
谢老夫人本是极为不满的,谢如眉现在也已经是快七个月的身孕了,谢府里产婆,奶娘,各种珍稀的药材一应备的全乎着呢,怎么忽然就来要接回去?
许晋兴没想到谢府里一家老小还不知道谢尘已经出了事,他本不愿在有身孕的妻子面前提及这件事,可如今也只能无奈的将消息说了出来。
此言一出,谢府里可谓是炸了锅。
谢老夫人又惊又气,当场便差点晕了过去。
谢如眉也是被吓着了,幸好有夫君许晋兴在身边不断安抚,说谢尘只是暂时被罢了官,刑部目前刚刚提审相关证人,流程也刚开始走,离会审还有好一阵子,结果未出之前谢尘都算安全。
谢如眉着才算是平稳下情绪,只是依旧担心不已,说什么也不肯和许晋兴回许家了。
谢老夫人一边赶紧派人去找戚白玉,一边铁青着一张脸问道:“晋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妄之在朝中地位不是稳固的很么,怎么会突然被罢了官?”
许晋兴犹豫了一下,他虽只是刚调回京不到一年,品级也不高,甚至上不了朝会,但谢尘的这件事从年前开始就闹得满城风雨,最近更是但凡一个朝中官吏便会议论一二,他因此也将事情知晓了个清楚。
他看着谢老夫人难看的脸色,最终还是将事情从年前那场状告开始讲起,详细的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讲了一遍。
“你是说,因为一个叫裴桓的翰林院小官写了诉状,妄之才被弹劾,又赶上上元节在街上纵马,才引起此事?”
许晋兴点点头。
谢老夫人立即便想明白,上元节那日发生的事。
“裴桓,这名字怎么还有些耳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