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似乎梦到了什么,嘴里嘟囔着。
谢尘微微低下头,凑近过去细听。
“尘哥哥——”
小姑娘声音细细软软,含糊不清,却又似含着情思万缕。
谢尘听了却是轻笑一声。
居然喊了这么个不伦不类还有些腻歪的称呼,也不知是哪个教的。
他伸手将软榻里侧的锦被勾在手里,又将扒在自己怀里的小姑娘扯出来,随意的用被子将人裹住。
瞧着被包住小姑娘在锦被里咕哝着转了个身,又睡了过去。
这才放下帐子,转身出了暖阁。
·
白歌醒过来的时候,已是日上三竿。
小招见她醒了,连忙端着碗过来,红杏则是细心的拧干了一个热帕子,递了过去。
“姑娘你可醒了,你可真出息,没见过谁吃个酒酿圆子能醉成你这样的,头疼不疼,快喝点醒酒汤。”
小招一边絮叨着,白歌伸手接过帕子擦了一把脸,又揉了揉太阳穴,回忆着昨晚的情形。
她眉头微皱着,只记得自己将酒酿圆子吃完,后面的事竟全然记不清了。
“幸好您还记得把衣服换了再上床去睡,酒品倒是不错。”
白歌接过醒酒汤,喝了一口,被姜味呛得咳了一声:“昨晚你们回来的时候我就睡过去了?”
“可不是么?”
小招朝一边的衣架子扬了扬下巴,“还知道把这套新做的衣服挂上,没弄皱了。”
白歌回忆了半天,却也没想起来自己是怎么换的衣服,上的床。
倒是想起了自己昨晚的梦境,不由出了神。
不知是不是因为会试放榜将近,心中有所思虑,她昨晚竟然梦到了三年前,还在淮安时,裴桓刚刚中了府试的案首,兴致冲冲的来信约自己乞巧节庙会时见面。
乞巧节那天晚上,街灯绚烂,人群熙熙攘攘,格外热闹。
她和裴桓两个人并肩走在街市上,隔着一拳的距离,却谁也不说话。
忽然她觉得手被人拉了一下,她又惊又羞,连忙将裴桓的手甩开。
转头瞪了他一眼:“你做什么!”
却见俊秀的少年,脸上似火烧一样,有些慌张的解释道:“白歌,你,你别误会,我只是想把这个给你带上。”
他从怀里掏出一只用手帕裹了几层的玉镯子,捧在手心里给她看。
看着那玉镯子,她愣了好一会儿,才轻咳一声,把手伸了出去。
“喏!带吧!”
少年弯起俊秀的眉眼,动作生涩又小心翼翼的把镯子套在了那细细的腕子上。
少年的手掌温热还带着点粘腻的湿滑,却让她的心跟着急速的跳了起来。
玉镯的质地是最普通的青玉,水头也有些干瘪。
她却全然没有注意这些,那时的她,眼中只能看见那个平日里清风朗月般的俊秀少年,这会儿额头上带着浸出的汗珠,神情紧张又认真的望着自己,那双眼睛映着街边花灯,像是盛满了星子,熠熠生辉。
他的声音有着属于少年人的清越明亮,只是此时紧张的有些颤抖:“我,我不太会选女子用的饰物,首饰铺子的老板说这个是上好料子的,肤色白带上会好看。”
他清澈的眸光落在白歌带着镯子的皎白腕子上,脸却唰一下的红了,就连高挺的鼻尖上都沁了滴汗珠出来。
街上人来人往,欢声笑语不断,可白歌却只能盯着那鼻尖上的汗珠,心中滚烫,又有些想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