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杨随口怼了回去,“你爷爷才死了!”
又想了想这话对王老板的杀伤力不大,他爷爷早就死了,在他爸还小的时候就死了。
王老板又凑上来,他的辈分小一些,对着赵杨叫到:“敊(我们这对叔叔的方言就是shou,一声,估计hB这片的人都知道,以后用叔代替),你爷爷真的死了。”
赵杨还是不信,拎着包迈进院子,大概是身子疲惫的缘故,总觉得院子里包裹着一层压抑的气氛。
走进屋里,没有开灯的房间略显昏暗了,冬天五点多就能天黑,一眼看到了炕头坐着的姑姑。
“姑,姑父!”
赵杨只有一个姑姑,父亲兄姐三人,他是老小,而赵杨也是家里的老小。
从学校里回来,免不了一番嘘寒问暖,随便扔下了背包,坐下休息了会。
过了会,赵杨起身说:“我去看看我奶奶!”
每次放假肯定要第一时间过去看看的,今天刚站起来,坐在土炕另一边的赵杨父亲压着声音说道:“嗯,去看看吧,你爷刚走了。”
赵杨是真的没有想到,而他也没有第一时间感觉到悲伤,这是真事。
等他从家里出来,走过胡同,也就一百来米的距离就是爷爷家,熟悉的院子。
屋子里奶奶一个人躺着,下肢瘫痪了大半年了,脸色模样挺好。
“奶奶,我回来咧!”
坐在炕头,紧贴着奶奶的位置,老人家的一头白打整的干净。握了握奶奶的手,随口说了两句。
“唉,你爷走咧,剩下我该死不死滴!”
这话一说,赵杨的眼泪这时候才哗哗的流出来,忍不住的流。悲伤的感觉弥漫在心头。
奶奶眼角也是眼泪,嘴里还硬气的说着:“啼呼什么(哭什么的意思),该死就死,有什么看不开滴。”
爷爷奶奶是吃过大苦的人,他们年轻的时候正是国家最贫困的年代,经历过抗日,经历过红薯面饼子,也经历过吃不起面粉的日子。
八十来岁年纪的人大多对死亡看的很淡,对于他们来说,寿终正寝是再自然不过的事情了。而农村的很多人对死亡看的很淡,不管你信不信,赵杨没有哭多少就黯然的接受了这个痛苦的消息。
那两年农村里讲究火葬,可大多数老人都不喜欢被烧,他们的思想还保留在很早很早的封建迷信当中,入土为安。
所以爷爷死的当天晚上就偷偷的埋了,既没有大葬,也没有风风光光的火葬,有点偷偷摸摸的感觉。
直到那年春节,村里的一些人才陡然知道,爷爷过世了,老人的口碑不错,除了唏嘘之外没人做那种断子绝孙的事情。
有些农村政策压的紧,偷偷埋葬了不久的人,被人举报之后也要挖出来重新烧一次。举报人有奖,仅仅五百块钱而已。
这是赵杨亲身经历的真事,估计大多数人心里清楚。
本以为事情就这样过去了,老人过世,悲伤一段时间总要面对新的生活,而这时候赵杨才惊讶的现了很多不一样的东西。
以前都是爷爷陪着奶奶,她半身不遂,行动不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