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伸手要来拉金橘,不再像刚回来那会儿装模作样,被金橘躲开,金淑霞站在他身后,表情扭曲难看。
陈胜年完全不把金橘的躲避放在心上,他一副大喜过望的样子,掏出手机,念念有词:
“你先别走啊,等我联系一下姓梁那小子……”
金橘心头一惊,大踏步跨进家门,一把夺过他的手机,眼神尖锐:“你怎么知道他的?”
陈胜年脸颊肉扯动,不屑一顾:
“那小子几年前,自己找到我们家的,说要是你回来了,或者有任何消息,都让我们联系他,我这是做好人好事啊,你这么激动做什么?”
他从金橘手里拽回自己的手机,继续不以为意地拨号码,金橘眼神骤然降温:“你拿他什么好处了?”
她太了解陈胜年,无利不起早,贪黑必有因,果然自己问完,就见陈胜年按号码的手一停,眉骨抬抬,不接话了。
金淑霞又上来拉金橘,赶她走:“家里没有你住的地方了,你快点走吧……”
金橘被她推到门外,怒气填胸,眼神嫌恶盯着金淑霞:“陈胜年是不是跟梁世京要钱了?”
她死死看着自己的母亲,心里抱着金淑霞会说出不是两个字的侥幸,但是没有,金淑霞撇过头,干燥粗糙的嘴唇摩挲,最后终于说:“是。”
“你爸他,之前欠了高利贷,是对方帮他还的。”
一盆冰冷刺骨的凉水从头淋下。
金橘修剪平整的指甲,深深陷入掌心里,她努力压着起伏的胸口,嘴唇翕动:
“多少?”
金淑霞搓着手里的围裙一角,目光闪烁。
“一千多万。”
作者有话说:
第73章
老旧的居民楼隔音不好,一年四季或者一天二十四小时,都是随便哪家传出稍微大点的动静,楼上楼下立马就能知道。
这会儿正值晚饭点,站在楼梯口,连隔壁的电视机在放什么,都听得一清二楚。
金橘立在这些声音里,第一次知道,原来一个人生气到某种程度,是会浑身颤抖讲不出话的,她甚至觉得脑子缺氧,要随时一口气撅过去。
“一千多万……一千多万……”
金橘颊部绷紧,嘴里反反复复念着这几个字。
她凝视着金淑霞,胸口不断起伏,因为缺氧气息不足,带着微颤,半晌,终于厉喝道:
“陈胜年他是疯了吗!一千多万啊!他做了什么能欠那么多钱啊?”
金淑霞沉默。
她不说话,金橘却脑内忽闪,一个熟悉又可怕的念头瞬间滋生,她一步上前拽住金淑霞,脸色泛青:
“他是不是又去赌了?”
金淑霞捏着围裙的手攥成拳,依旧低着眼睛,沉默不语。
金橘被她的沉默刺痛,这无声的动作和默认没区别,她心里惶然一片,迷茫过后就是无法自控的情绪爆发。
“金淑霞!”
她高声吼自己的母亲,不顾人礼,连名带姓,一张脸因为生气狰狞起来,抖着声音一字一顿质问:
“你到底爱他什么啊!他当年骗你跟你结婚,用你的钱去养别的女人,带着女人来家里乱搞,在外面吃喝嫖赌,动不动几个月不回家,最后为了跟你要钱,不惜挟持我砍伤你的手……你到底爱他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