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房里,五一正在擦拭案几。他们走进来,他的案几也擦干净了。他收好抹布,朝孙止忧走过来:“孙止忧,一起去打水啊。”
孙止忧点点头,跟他一起出去了。
梁若奇跪坐在案几前发神,想到:“阿方,我倒想见见,看这与孙止忧的赵果大哥相似的人长什么样。”
他心里面酸酸的,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他回过神来,又觉得自己好像不该这么想。孙姑娘报完恩,说不定会请求回家,她弱女子一个,自己住在茅草屋内怕是会受冻挨饿……可是他忽略了,有些恩情,是还不完的。他的善良,早就变成了厮守一生的羁绊。
孙止忧与五一一同去打水,五一在路上一直讲笑话给孙止忧听,孙止忧听了,便只顾哈哈大笑,手里水桶中的水四溅出来,把她的裙摆都打湿了。管事的婆婆,也就是老夫人从小跟到大的贴身侍婢从他俩旁边过,见他们两人笑得全身发抖,水撒了一地,就叫住他们:“你们两个,过分了哈,一直在笑,水都撒出来了。”
他们还是忍不住,偷偷地笑,那个管事婆婆生气了:“就罚你们两个提着水桶站在原地一个时辰,我看你们还笑得出来不。”
孙止忧与五一听命,立在原地,只是他们还在偷偷地笑,根本停不下来。管事婆婆生气地走开了,孙止忧像是不笑了,转过来看了一眼五一,五一也转过来,两人一对视,又默契地笑出声来。也不知道笑了多久,他们两笑不动了,这时梁若奇也带着东玉来捞人了,见他们两个立在那儿,一高一矮,不禁想到:“这两个活宝。”
他无奈地走过去:“你们两个不用站了,快去该做什么做什么。”
他们两个得令,提着水桶快速朝梁若奇房中走去。梁若奇看着他们离去,在后面摇了摇头。东玉忍不住笑道:“他们两个,好生有趣。”
梁若奇转身看东玉一眼:“你这样觉得?”
然后大步走开了。东玉不笑了,停在那里,挠着头,思考自己说错了什么,看见梁若奇走远,才后知后觉地快步跟上去。
五一跟侍女们都走得近,他本人会唱歌会跳舞的,就有侍女认了他当师父,于是一天到晚,都有人跟在他身后喊师父。孙止忧与东玉聊到这事:
“这五一,这么多人追着他喊师父,可抢手得很。”
孙止忧漫不经心的说道。
东玉笑了:“这几声师父,不清不白的,另有所图呢。”
的确,五一说话温文尔雅,声音柔美,若是个公子哥,怕是建康城中的年轻小姐都要倾心于他。他又懂女人的心,对谁都一副知心知己的模样,与那些侍女,是最聊得来的。
一日,东玉与梁若奇都不在房中,五一凑过来:“听说你是来报将军的救命之恩的。”
孙止忧放下手中整理的东西,抬头看着他:“怎么?”
“她们说你是以此为借口来勾引将军的 ,还说你姿色平平,怕是不能如愿以偿,成为将军夫人。”
五一试探性的看向她。
她的眼神变得有些冷漠:“怎么?你相信她们说的吗?”
他摇摇头:“我要是信了就不会在这里与你说话,而且,我觉得你长得挺乖的,不像她们说的,你很丑。”
“是吗?”
孙止忧低下头,继续整理手中的东西。
“我是将军用银子从梨园里换出来的,我也感谢将军的赎身之恩,不然,我可能一生都是个火不起来的戏子,永远都无法唱名角儿。将军告诉我,有机会他会将我举荐进皇室,天天唱名角儿。我在这里做工,只是暂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