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平时,谢童就已经点头给她打包票。
可她以后还是要帮忙传话,在薑娩面前她实在没法拍著胸脯答应,一脸心虚地望著薑娩,用手比划:【下次先给嫂嫂说。】
瞧她一脸心事的模样,薑娩乐瞭,“行,但你要乱跑我可就不管你瞭。”
到瞭未时末,仇百户那边进山裡看大伙的劳作情况。这段时间听闻边境有些不太平,年后鞑子就已经蠢蠢欲动,府裡关注修路的进程,因此延长军户们劳作的时间,要求卯时起戌时结束。
仇恩边走边看,绕瞭一圈,总算是在人群中找到瞭谢翊的身影。
谢翊穿著一身褐色短打,正在持著斧头伐木,长发被他高高束起,挽起的袖口下露出一节手臂,挥起手时,可以清晰看到小臂上的肌理线条,看起来似乎不像想象中的那样瘦弱。
仇恩走过去,支使瞭两人去那边抬木头,压低瞭声音问:“公子有何事吩咐。”
谢翊手上伐木的动作不停,丝毫没有给仇恩分去一些注意力,却已经压低瞭声音回答:“近日的确有些事需要百户帮忙,定国公府获罪后,原先的傢将走的走,散的散,不知百户可有其中一些人的下落。”
仇恩微微一愣,“公子可是想找寻他们?”
“如果条件允许,我自是想找寻。隻是我外祖过世多年,宁夏卫离京城甚远,想要去找恐怕也不易。”
“定国公府旧人的消息我已多年未听闻,如果公子愿意将此事交给我,卑职定当用心去办,但究竟能不能打听到消息,情况恐怕不会太乐观。”
谢翊挥下斧子,将斧头砍在树桩上,伸手擦瞭擦头上的汗珠。
此时日头正大,山裡已经偶尔能听见知瞭的叫声,谢翊睨瞭眼身旁的仇恩,冲他抱拳,“那就有劳仇百户瞭,策安日后如能回京,定不忘百户今日协助之恩。”
仇恩受宠若惊,下意识想去扶住谢翊的手,接收到对方的眼神,却又硬生生停下瞭自己的动作,“公子切莫这样说,卑职怎麽受得起,这些都是我该做的。”
谢翊笑瞭笑,“策安还有一件事,也需要百户帮忙。”
“公子请说。”
“我夫人在厨房这些时日,百户可有发现些不对劲吗?”
仇恩还以为谢翊是担心薑娩在厨房被人欺负,立刻笑著道:“公子且宽心,娘子厨艺瞭得,现在不仅厨房的人不敢为难娘子,就连百户们也都夸娘子的饭菜做得好吃,没人敢为难她。”
“我要说的不是这个,若是我夫人和邹傢相关的人有联系,请百户务必告诉我。”
“这……”
仇恩一时语塞。
上回从谢翊那儿知道瞭前因后果,仇恩得知是那邹氏设计陷害他傢公子,心中愤怒不已,这一说,他方才想起来,谢翊来瞭虎马村后,邹氏担心他靠姻亲起複,才给公子火急火燎定下瞭这门亲事。
原来薑娩是邹傢的细作?
“如是这般,公子为何不休瞭那娘子,还让我给她安排瞭一个厨房的差事?”
对薑娩的怀疑始终是建立在上辈子的背叛与这辈子的猜测上,重生之后,隻有薑娩一人的轨迹和做法与上辈子不同。
这个例外,他不得不重视。
想要排除薑娩的嫌疑,第一步便是观察她与薑氏的人有无来往,“我现在并无证据确定她与邹氏的人有来往,贸然休瞭她,恐怕会打草惊蛇。”
仇恩道:“我知晓瞭,此事就包在我身上吧。”
薑娩和谢童回傢后,谢童就呵欠连天瞭。起灶烧瞭水,薑娩打算让谢童洗漱瞭去睡午觉,刚把水烧好,院子外头突然有人喊瞭声:“娩娘,娩娘!”
薑娩应声看去,今天来的倒是一位稀客,正是过继到她傢的那位大哥薑岱。
“大哥?”
她和薑岱夫妻俩没啥交情,上回江氏来访是心裡有算计,现在看到薑岱,薑娩下意识问,“是不是娘身体又不爽利瞭?”
薑岱笑瞭笑,“没,娘身体好著呢,我这不是特地来看你吗。”
“来看我?”
薑娩惊诧。
那可真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瞭。
薑娩腹诽瞭一句,“大哥有事就进来说吧。”
薑岱笑眯眯地跟著薑娩进瞭屋,等著薑娩帮谢童倒瞭水洗漱,坐在屋裡四处打量著堂屋中。
堂屋裡的桌子擦得干净,旁边的米缸和面缸挨个放著,各种调料摆得整整齐齐,薑岱过去看瞭看,发现裡面的米和面都满著,薑岱啐瞭声:“吃这麽多也不想著娘傢人一点。”
正好薑娩从屋外进来,他赶紧起身,对著薑娩嘿嘿笑瞭两声。
薑娩道:“大哥有什麽事直接说吧。”
薑岱许是没想到薑娩这麽直截瞭当,连个寒暄都没有,上来就开门见山。他这边也不好拐弯抹角,搓瞭搓手又摸摸脑袋,“听闻你最近去瞭那边驻地做伙头军,想来每月月粮也有不少吧?”
对他的话,薑娩丝毫没有意外。
果然是穷在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之前傢裡穷得叮当响,隻有宋氏记著她这个女儿,薑岱哪还想到自己有个大妹妹呢?
“我去驻地裡做伙头军,那是因为我夫君在那头,哪有什麽月粮,是不是大哥听别人说听岔瞭?”
“娩娘你在大哥面前就别藏著掖著瞭,最近大哥手头有些紧,这不是需要你帮忙帮忙吗?”
薑娩:“大哥,我给你说的是实话,傢裡每月的月粮都是我夫君领的,我去厨房不过是帮个忙罢瞭。”
“你说这话可就是把大哥当外人瞭,”
薑岱收起脸上的笑意,“你不是从谢傢那儿得瞭食谱,能不能想想办法,帮帮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