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祁郑重点头,“一定得做好万全的准备。”
杨弋咽了口唾沫。
如此情形,对于杨弋来说,就是一场冒险而已,如果被发现了,他可以混入其中加入他们再想办法,总之手段多的是,还没到死路一条的地步。但张祁胆子小,做事谨慎,在他看来,这次行动危险重重,稍不注意就会没命。
所以想出来的办法有种不顾一切的勇敢。
杨弋甩甩脑袋,咽下喉咙里的恶心感,想挣脱张祁抓着他的手直接跳下去,奈何张祁异常坚定,颇有种跟他耗到底的魄力。
两人拉扯的动静越来越大,杨弋叹了口气,终于妥协。
“你去弄。”
他只有这一个要求。
张祁点点头,扒了他的上衣和裤子下去了。
黏腻且血腥味极重的衣服贴身穿上,杨弋简直想一头撞死,鸡皮疙瘩从尾椎一路起到头顶,牙都快咬碎了。
“加油,注意安全。”
张祁满手是血,亏得他帮忙,否则杨弋打死也穿不进这身血衣服。
说实话,有了血衣的影响,动一步都能闻见疯狂扩散的血味,肌肤与别人的血液紧密相贴,他就算再身轻如燕,此刻也是举步维艰。
跳下窗户,沿着大楼外围走了十几步,他才艰难适应身上的味道和感觉。
大楼建于城市不太繁华的一个区,后边是还没投入使用的其他建筑,杨弋贴在墙壁上,确认转弯处没有危险,轻手轻脚地摸到
了一楼唯一一个窗户旁。
里面不知是什么情形,窗户红彤彤的,杨弋一眼认出是用血糊的。
昨晚一定发生了重大的事情,里面的人估计是在休息,杨弋不敢掉以轻心,更加小心地挪到了窗户底下。
窗户虚掩着一条缝隙,杨弋猜测里边没电,开不了空调,外边又有危险,所以只能留这么一条缝呼吸点新鲜空气。
这样就麻烦了。
这么热的天气,里面的人能睡熟才怪呢。
杨弋揪下一棵小草,把玩着它硬硬的叶片,毒辣的阳光灼烧着他的臂膀,动作间烦躁感越来越强,头脑被炙烤得想不出任何有用的办法,直到草叶子尖利的末端扎伤了他的指肚。
拼了。
他开始在地上寻找这种草,拔了一把,把它们握在手心里,用另一种比较软的草做了一根绳子,将这些叶子捆绑起来。
他反手握住草绳子,试着挥舞了几下,勉强能用。
半蹲着身体,他慢慢推开窗户,缝隙又大了一些,他朝里面看去。
这间屋子本来是准备开业的酒店要做成休息室的,但因为二楼北侧,把两个酒店房间改造成存放一次性用品房间的工程还未完工,这间屋子就暂时被用来放多余的毛巾和其它一次性用品什么的。
窗户后,两边都是叠摞起来的浴巾毛巾,足有一米宽。依稀可看出他们把这间屋子收拾了一下,里面的人直接躺在浴巾上,人不少,
但每个人都离其他人远远的,光他视线范围内就出现了六个人。
每个都是生面孔,身上穿着内裤,衣服整齐地放在脑袋下边。
杨弋挪了几个角度,还是没法看到更多的东西,于是他冒险伸手用那把草戳了一下最外层的浴巾。
啪嗒,屋内响起了塑料袋落地的声音,应该推下去不少,他背靠在窗户旁边,支起耳朵认真听着,过了很久,没有人来捡东西。
杨弋慢慢回到窗户前,透过缝隙,他看到屋里的人一点变化都没有。
透过浴巾墙的空缺,杨弋看见了墙边一摞一摞的矿泉水和数不清的面包食物,顿时口干舌燥。
口渴与饥饿感在看到水和食物的瞬间就如野草般迅速涨了几倍,他管不了那么多了,握紧手中的草,直接起身推开窗户翻了进去。
落地的瞬间,他看到门把手动了一下,骂了句脏话,还没站稳就原路返回翻了出去,顺手带上了窗户。
来人没过来拾散落在地的浴巾,很快门就被关上了,他从脚步声可以判断,那人走了。
重新翻进去,杨弋第一件事就是冲到墙边拧开一瓶水灌了下去,痛痛快快地呼出口气,他开始打包。
随便拿了三个好像是装八宝粥的袋子,一个装水,一个塞粥,由于面包是塑料袋装的,他只能轻轻地放了几个,最后一个袋子,杨弋把几步外一个看起来没人要的红背心、一条脏污的红
短裤和一张散落在地的红布装上了。
离开的时候,他瞥见一人摊开的手心里躺着个微微反着光的东西。
把三个包裹先运出去,杨弋返回屋里把那东西拿起来。
是一板白色的小药片,后面都是英文,只剩下了最后一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