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七用凉凉的湿巾擦了擦他泛红的脖子,他突然转过头,问她:“你会想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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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译肯说,他忘记那天晚上龙七是怎么回答的了,他那时真的喝高了,意识仅存于问出问题之前,而问出来之后所记得的最后一件事就是他倒头睡椅子上了,真不记得她当时怎么回答的,他觉得她根本就没回答这个问题。
龙七说放屁,她明明回答了。
靳译肯要她再重复一遍。
她叫他自己去想。
接下来进入寒假了也没闲着,龙七一边温习功课的同时,一边陪着他和一拨又一拨的朋友吃饭,其中有一部分是龙七见过的,这部分以前被她归类为靳译肯的狐朋狗友(否则他不会光明正大地把当时还是地下情的她带在身边,说明他们要么没踏入过靳译肯的正常生活,根本不知道白艾庭的存在,要么就是跟靳译肯一丘之貉,即使知道也帮着瞒),另一部分则是长辈间都相互交好的朋友,正经朋友,龙七挺喜欢他跟这些正经朋友待一起时的状态,就让他跟狐朋狗友少接触,一个个儿全是跟他一样的纨绔子弟,坏习惯倒比他多,私生活也乱。
靳译肯说她这就嫩了,说他交朋友只分虚实,不分好坏,花出去的财力和精力总有一天拿得回来,那帮纨绔子弟不能说是狐朋狗友,只能说是未来的生意朋友。
归根究底就是给自己“留条路”
,就像他很久之前对龙七劝导过的一样,算是他的人生准则。
龙七说:“好,我以后也学学。”
他说:“你别学,你有我就行了。”
连续下了几天雪后,靳译肯出国的日子快到了。
他的最后一顿饭是打算跟龙七吃的,那是出国前的最后一天,飞机是明早九点的,他把龙七接出来后就开始订餐馆,这期间总是有来电干扰,他有点烦,车子因此开得一急一缓的。车外大雪纷飞,车内暖气四溢,龙七将手肘撑在车窗旁,扣着额头,一言不地看着他。
几次讯号中断后,靳译肯用抛掷的形式把手机扔车档旁,显出一丝丝烦躁,车子在路上飞驰着,龙七慢条斯理地看着他的举止行为,从刚才开始就一直这么看着。
靳译肯没察觉。
“英国这几天气温不稳定,”
龙七慢慢地说,“多带点衣服。”
“带了。”
“少喝酒少吸烟,不要长残,开车的时候别看手机,还有,既然天气不好,车就慢一点。”
“好。”
他说着,收油门。
车厢内稍稍安静了一会儿,只有雪粒击打车窗玻璃的噼里啪啦声,良久后,龙七问:“靳译肯,你饿吗?”
“不饿,还行。”
“那就别吃饭了。”
靳译肯听她这么说,看向她。
她的视线一如既往在他身上,说:“我们开个房吧。”
第四十七章s□□e
事先说好了一件事,就是明早他走的时候,别叫醒她,她不想去送他。
那天晚上,靳译肯没睡。
他对她免不了有一些离别情绪,这种情绪被带到行动里,致使他一整晚都不肯放开她,龙七那晚特别好说话,他怎样她都愿意,她的指甲抠进他的肌肤里,喘息声在他耳边,使他的欲望越来越强烈。
她在靳译肯出国前给了他最爽也最难以忘怀的一个晚上,他说她挺有心机的,即使他俩最后没走在一起,也没有第二个女人能越这晚上她所给予他的,他一辈子都会记得这一晚。
龙七那时在绑头。
橡皮筋一圈儿一圈儿地绕着,将头干净地束在脑后,靳译肯说完这话,她一言不地坐到他身上,用手挽住他的脖子,用拇指抚他的脸,然后亲他,那会儿是凌晨五点,窗纱外暮光微显,离他出国还差四个小时,离他的手机静音已过十二小时,靳译肯把她的橡皮筋扯下来,使她重回到长披肩的状态,然后用手臂圈起她的腰,抱着她转身睡下去。
他是七点左右走的。
他走的时候真的履行了诺言,没叫醒她,但给她买了一份早餐留在茶几上,然后带走了一根她用于扎头的黑色橡皮筋。
他关门时,龙七慢慢地睁开眼,也没做什么,只是听着他渐行渐远的离去动静,随后继续将眼闭上,当做浮华一场梦。
“你会想我吗?”
寒假的前一天,靳译肯在班内男生的送别宴上问过龙七这么一句话。
当时龙七真的回答了。
她一边擦着他的脖子,一边因这句话而看向他,他的眼睛有点红,看上去醉得不轻。她没说话,只是将湿巾放到膝盖上,低头理着,好一会儿才缓缓开口:“靳译肯,你觉得我的回答是什么?”
他没答。
她继续理着,说:“我之前想过你会问我这种问题。”
“其实我们两个的关系挺奇怪的,我一开始不喜欢你,就一直习惯于这个不喜欢你的状态里,你也习惯了这个状态。所以很多时候,一些应该认真回答的问题,我都敷衍带过。就像以前你提起出国的事情时,我一直挺无所谓的,你久而久之就不提了。”
“但现在我觉得我的心态有点不一样了。这几天,我对你的感觉有点不一样了,我还喜欢董西,但是我有点不希望你出国,这种模棱两可的想法特别不好。”
“可我没法无视这种感觉,”
她终于将湿巾都叠好,说着,抬头叫他,“靳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