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布达兴奋得很,还以为主人是在和它玩呢,铆足了劲兀自猛冲,直跑得精疲力竭才停下来,可算是撒够了欢儿。
有汗血宝马一半基因的白马儿雪色的皮肤因出汗而泛起粉红,浑身像是涂抹了蜂蜜的象牙般油亮。
谢晏怕它累坏了,就地停下驻扎,找到一处靠着大树和灌木丛的小水泊,让马儿喝水、吃草,自己也点起火堆,准备吃点东西填肚子。
生火用的还是阿斯尔的火镰,这东西在阿斯尔手上时就很听话,像打火机一样“噌噌”
刮擦两下便能打出火星来,谢晏用起来却一点都不好用,努力了许久才燃起一小簇火苗。
谢晏小心翼翼地护着那火苗,添进干柴和小块煤炭助燃,肚子里开始饿得咕咕叫,先啃了几口干粮垫着,而后拿木棍支起架子,用小陶罐烧开水来喝。
荒野求生,这也是谢晏看油管视频的兴趣范围之一,谁还没有崇拜过那个“嘎嘣脆鸡肉味”
的传奇男人呢?
面饼和肉干都可以吃冷的,水却最好别喝生水,万一喝出什么寄生虫或是肠胃传染病,那可就不妙了。
陶罐中的清水逐渐煮沸,冒出咕噜咕噜的水泡。
谢晏在一望无垠的荒原上守着小小的火堆,望着蒸腾的热气发呆。
他的跑路计划实施得比想象中更加顺利,阿斯尔大概根本没料想他会突然逃跑,可能以为他只是在山里迷了路,他们到处找他的时间差,足够谢晏跑出能够追踪的范围。
可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已经成功跑出来,也在沿着地图的方向往南面走,谢晏却一点也感觉不到开心。
他总是忍不住想起阿斯尔,想到男人红着眼唤他名字的模样。
若是看到他留下的信,阿斯尔不会真的哭出来吧?
怎么感觉自己有点残忍……
谢晏垂眼拨弄着火堆,心里生出些古怪的酸胀。
他喝了些烧过又晾凉的温开水,就着水咽下去大半个干硬的馕饼,总算勉强填饱了肚子。
此时已午夜过半,草原上隐约能听见呜呜的风声,还有被风裹挟而来的狼嚎似的声音,让人听着就心中惴惴不安。
谢晏想过遇到狼的可能性,所以背了弓箭,找落脚地时也特意找了一棵能爬上去的歪脖子树,吃饱喝足便打算到树上去过夜。
白马则被他拴在树下休息,如果有什么风吹草动,正好也能发出声响示警。
“苏布达啊苏布达,希望我们两个好运吧……晚安。”
谢晏摸了摸马儿的鬃毛,看着它温顺卧下,无声叹了口气,手脚并用地艰难爬上了树。
这孤零零的歪脖子树,树枝的弧度并不太好,树杈上能坐的位置十分狭小,稍不注意就可能跌下来,树皮又粗砺不平。
谢晏坐上去就开始后悔,手掌和屁股、大腿都被磨得泛红生疼,但上都上来了,再下去也找不到更好的庇护所,还是只能咬牙将就。
他抱着硬邦邦的树干,莫名又想念起阿斯尔毡帐中柔软的皮毛毯子——或许还有男人宽阔的后背和坚实的胸膛。
谢晏手脚僵硬,吸了吸鼻子,认命地伏在原处,强迫自己闭眼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