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皑皑的深山老林中,王代以及夏元、白山三人一前一后,踉跄前行,此时距离元奴留在原地拖挡追兵已经过去了数刻。
王代走在最前方开路,闷着头一言不,夏元自打被王代强行拽到此地后,就一直表情阴沉,一路走来沉默寡言。
走在最后的白山一瘸一拐时不时回头观望后方有无敌人追来。
一行三人就这般在雪地中沉默不语闷头前行,除了脚底踩在积雪中的咯吱声响外,再不闻他声。
只听咯吱咯吱的积雪塌陷声在寂静无声的林中一遍遍响起。
不知过了多久,走在最中间的夏元终于说出自逃入山林以来的第一句话:
“等等,路径不对,不能再向前走了,否则一旦天黑迷路,咱们走不出去,只能困死在这里。
王代你去前边探探路,看看周测有无变化,之后咱们再依照路径寻找出路。”
夏元说罢,王代回头意外的看了看夏元,见夏元情绪稳定并无暮气,这才颔开口道:
“好,家主你与白山在此地暂且等候,我去去就来。”
王代说完拄着不知从哪捡来的树枝当做拐杖,踩着积雪摇摇晃晃向前方探路而去。
注视着王代背影慢慢消失在眼前,只留夏元与白山二人在原地等待。
夏元回头看向大腿已经渗透出鲜血的白山,心中穆然一颤,缓缓走至白山身前。
在白山疑惑不解的眼神中,俯下身子,将自己一缕衣裳撕破,拿着布条替白山仔细包扎伤口:
“你这伤口箭簇入肉过深,若不及时清理救治,往后必然腿脚不利。
现今你感受不到疼痛不过是因为天寒地冻,导致伤口麻木,若不包扎,血水浸泡,结痂之后,这一块的肉必然坏死。
届时纵是扁鹊在世,也回天乏术。”
眼神有些木讷的白山坐在地上一动不动,静静观看夏元替他包扎伤口。
白山听着夏元说词,也不做接话,不过心中此刻却感慨万千。
元奴果然没有看错人,家主是值得我等士人依命追随的主公,元奴,一路走好,你的仇我会替你报的。
此刻低头替白山包扎的夏元自然不知道白山内心深处的想法,直到夏元替白山包扎完毕,这才抽身坐在白山对面,趁机歇息。
“家主可知今日敌人都是何人?”
一旁沉闷不语的白山突然开口,打断了夏元的沉思,夏元闻言想了想,最后摇头道:“我亦不知耳。
辽东想要我死的人很多,不想让我死的人也很多,这两者又随着时局展又随时变化。
今天护你人明天有可能杀你,今天杀你的人,明天有可能护你,风谲云诡,错综复杂,不能一言利弊。
人千奇百怪,谁又说得上了。”
夏元的长篇大论,白山并不懂,但依旧说出自己的猜测:“田家多与我们不和,会不会是他们干的?”
夏元略有些惊讶的扫了扫白山,心中几做酝酿,不可否置道:“也不无这个可能。
目前来说田家最有可能,这一切都待事后调查才能明了,现在说,为时过早。”
……
夏元二人对话间,身后传来脚步走动的声音,夏元回望去,见是前去探路的王代赶回。
折身返回的王代走出森林,面对夏元探询的眼神,微微摇头语气低沉道:“前边是一望无际的森林,不能再前进了,否则夜色降温,我等都难逃一死。”
王代带来的噩耗果然不出夏元所料,纵是心中焦急万分,但夏元表面上依旧表现的信心满满,好似他早已料到这种情况。
为不使大家绝望,夏元在王代汇报完毕不久,便起身在原地走动徘徊思考出路。
见夏元紧皱眉头思考生路,王代与白山二人,这一刻皆静悄悄注视着夏元。
为不打扰到夏元的思路,二人都沉默不语,静静等候。
此刻夏元心中正在天人交战,说实话,王代带回来的消息让夏元有些不知所措。
如今前有天绝,后有追兵,当真没有一线生机吗?
“既然前方无路,那我等该如何是好?”
夏元站起身在原地徘徊走动,眉头紧皱,喃喃自语道:
“前进即死,回去亦死,难道天真欲亡我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