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王喜二十九年冬(公元前226年冬)。
襄平城中的闾右里由于附近没有嘈杂的市集、庶民,加之闾右里都是些礼仪传家的高门大户,使得闾右里平日都显得安静优雅。
不过平日幽静的闾右里,今日却显得略微嘈杂了些,远远的就可以听见马蹄踩踏在路面的噔噔声。
随着马蹄声越来越近,只见两个披貂戴绒帽的贵族士人,正骑着高头大马疾驰而来。
银装素裹下的白绒道路上,两个贵族骑士俱满脸凝重,一前一后放马驰骋,也不管路边随时都有可能出现的行人。
其中前一骑士年纪约在二十三五左右,瓜子脸、一字胡,从身上的红玉装饰,及貂绒衣物就可看出此人绝非平常百姓。
后一骑士同样佩玉披貂,不过面容略显青涩稚嫩,年纪大约在十六七八左右。
只见二人一阵马鞭抽打吆喝后,掠过薄雪铺路的里巷大道,又纵马小跑一阵后才在一座高门宅院前勒马驻足。
马势稍停,二人不待站稳,便迫不及待的一跃翻身下马,一个箭步冲向台阶,对着大门一阵猛敲!
咚咚咚!咚咚咚!
急促的敲门声如同索命的山魈一般,响彻刚刚还平静的前院。
少时,大门从内部被人打开,探出一个身穿粗麻褐衣,戴皮帽,脸色冻得通红的弟子。
这弟子二十来岁左右,似乎认识门口二人,原本脸上不情不愿的表情在看清来人后,顿时换成献媚讨好的模样:“哎呦,原来是两位君子。。。。。。”
弟子正说着,不料那年纪略大的一位贵人却板着脸,挥手打断弟子的话:“你家宗主呢?”
旁边的年轻贵人此时也焦急的开口道:“快快通报,吾等有要事见家主!”
虽然被打断话语让弟子愣了愣神,但这弟子也是个见惯了脸色明白轻重的人,这两位话一出,立即明白这事耽搁不得。
弟子当即不敢有其他言语,躬身前边带路,带领二人穿过回廊,阶下解履,将二人引入正堂。
弟子待二人入筵席跪坐后,便吩咐女妾:“上浆”
说罢便一路小跑着往后院而去。
不用多时,一个穿深衣袍服,外披白貂的年轻男子于阶下解履缓步迈入正堂。
来人看上去约莫二十来岁左右,身高八尺左右,虽然穿着宽松的袍服,但依稀可以看出此人身材极为健硕,刀削般的轮廊配上那健硕高大的身材,极具威猛英气。
英武男子进来先是扫视二人一眼,揖手行礼,随后极为熟络的开口道:“原来是姊夫与宗兄啊!”
说话间英武男子一边摆手示意二人不用起身相迎,一边趁步走至主席,整理衣袍缓缓跪坐于席间。
这边刚坐下,被英武男子称为姊夫的年长贵人直接开口:“元弟,出大事了!”
被称呼为元弟的英武男子,仿佛没看到姊夫脸上的急色一样,自顾自的端起女妾盛好的热浆汤,抓着杯耳轻轻吹了口热气,小口小口的喝了起来。
英武男子如此坦然的神色,自然是让叫姊夫的年长贵人和叫宗兄的稚嫩贵人大为不解。
二人互相对视一眼,最后还是年轻些的稚嫩贵人最先沉不住气,当即出声道:
“宗主,刚刚从右北平传来消息,就在前不久王贼率二十万秦虏已攻克蓟都!
蓟都失陷,肇业动摇,听闻大王携太子以及满朝文武公卿往北疆,北狩而去!
我二人一得到这个消息,不敢耽搁,马不停歇特赶来通知宗主,据说郡守已经紧急前往辽西,同辽西商议大事去了!”
稚嫩贵人说完,却不见英武男子露出惊讶之色,只见英武男子放下浆杯,面色平静道:“此事我早已知晓。”
早已知晓?
英武男子的回答让抢时间赶来报信的二人面露惊讶疑惑之色。
蓟都失陷的消息可是他二人刚好在郡廷时得到急报人员传来的第一手消息啊。
他俩一得到消息可是连车都来不及驾,直接骑马第一时间来报信的。
二人敢肯定,整个辽东郡除了郡守外,就没有比他俩得到消息更早的人了。
但这元弟又是怎么比他们更提前得知消息的呢?
英武男子看着面露惊讶一头雾水的二人,神色不动,心中却是微微叹气。
事实上他确实比他们先知道,而且不是早那么几天或几时,而是比他们整整早了十三年就知道的!
自打三岁时,他的脑海中突然就66续续冒出了众多不属于他的记忆,记忆中那光怪6离的场景,一直到五岁那年才戛然而止。